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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楚鸽上下牙直打架,“我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怕被查到行踪,我甚至连火车都没敢坐。”
她知道,张亦方既然要她走,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告诉裴瞻琛她的下落,再说,她从张亦方那儿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再张亦方面前出现过。
就算在顾漾身边的那段时间,她也是除了媚色就是呆在顾漾的别墅里,并没陪顾漾在任何公开场合出现过……
裴瞻琛闻言,两只眼睛变得格外亮,又有些说不出的桀骜味道,渐渐的,他眼底笑意弥漫开来,浓的像是初夏来临时,绿意最浓的杨柳树,深刻又鲜亮,让人心惊。
可这种笑容看到楚鸽眼里,只让她觉得那是最深刻的讽刺和蔑视。她觉得他这是在告诉她,只要他裴瞻琛想找,就没有找不到之说。
“你藏得很好。”他收回目光,回过头去,“听说这些日子,顾子谦为了找你,花了不少心思。不过呢,他还是晚了一步。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是么?好吧,回去我慢慢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先陪我吃个饭,我一下飞机就直接赶过来,又饿又累,乏得很。”
因为摸不清裴瞻琛这次又想做什么,她也不敢激怒他,听他这么说,楚鸽也只是沉默。
车子走了两个小时,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酒店。
出租司机先下了车恭恭敬敬地给他开了门又赶紧给她开。
后来楚鸽才知道,这位出租车司机,哪里是什么出租车司机,根本就是裴氏集团在海南分支机构的老大。因为裴氏的第一人亲自来了,所以仗着自己熟悉对这里的路况地形都熟悉,就溜须拍马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楚鸽一路都不怎么说话,而裴瞻琛也不怎么理会她,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我很累,叫人把饭菜送到房间来。”
裴瞻琛一边走,一边对身边殷勤伺候的“司机师傅”吩咐。
“司机师傅”立刻点头应承,把他们送到之后,立刻识趣地走人,还特别善解人意地替他们把门都关上了。
时隔三个多月,恶梦重温,楚鸽当然惴惴不安。连走路的时候,都恨不得能离裴瞻琛多远,就离多远。
裴瞻琛和她态度就完全不同,除了最开始讽刺她时,提到了她故意谋杀他的事情,之后,就压根保持若无其事的姿态。
一进房间就把衬衫脱了,扔在床上,嘴里还碎碎怨念起来,“北方这个时候,还冷飕飕的,这里热死人了。”
楚鸽以避瘟疫的姿态逼着他,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裴瞻琛发现光着膀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再是冷静,这个时候,也有些不镇定了。
眼珠子乱晃,就是不知道往哪儿搁,觉得放哪儿都不舒泰。
不一会儿,他已经脱得光溜溜进了浴室,直到里面水声传出来,她才松了口气,看着扔的乱七八糟的衬衫西裤,她突然觉得裴瞻琛根本就是故意的。
可看见他贴身的衣裤就那么大喇喇地扔在她面前,她还是忍不住杏脸飞红,这倒不是她惷心萌动什么的,而是心头恼怒,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她很怀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么随意。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来,她立刻跳起来去开门,就见服务员端着精致的餐盘到了门口。本来,她身子一侧想让进来的,可突然想起裴瞻琛随手扔下的衣裤,她立刻伸手接了过来,“我来吧,谢谢。”
服务员眼珠子一瞟,该看见的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也看见了。
楚鸽看服务员眼底带笑,顿时羞得脸蛋通红,转身一脚把门踢上了,负气地把托盘往茶几上一顿,发出巨大的声响。
本来不想管这些衣服裤子,可她又怕再有人来,到底还是认命似的把衣服裤子捡起来,随手塞到壁柜里面去了。
裴瞻琛洗完澡出来,身上还湿嗒嗒地往下淌水,头发也根本没擦的样子,一走出浴室,就踩了一地的水印子。
她以前和他相处,也没发现他坏习惯这么多,看来这次坠崖,人没摔死,只是摔出臭毛病来了。
他出来,楚鸽也只是斜了他一眼,理也不理。
裴瞻琛却眉毛一挑,挨着她身边坐下,她往后挪,他就挨过去,她再让,他再跟。
如是再三,挤得她无处可避。
楚鸽气恼,抬起头大眼把他往死里瞪。
他却把手中的毛巾往她手里一塞,“眼珠子翻出来也没用。你还是没逃出我手掌心。给我擦头发。”
见楚鸽没动作,他也不生气,只慢悠悠地说,“你不给我擦的话,那我一会儿给你擦,慢慢地擦。”
对于这种暗示性极强的话,楚鸽再傻也听出来了。
咬着牙忍了怒意,给他慢慢擦头发。
这时,她才正眼观察裴瞻琛的皮肤,及性格性格,居者男人的味道.....
“看够了没有?”说着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胸骨上,“记得上次度假春么?这次断了五根,差点儿伤了肺动脉。不过,祸害遗千年,我总是那么命大。所以啊,楚鸽你别想着往哪里跑?”
他看着她微笑。
那样的微笑让她分辨不出,他是真的在笑,还是在自嘲。
只是,掌心被他强硬的按在他胸口上时,他胸口那颗强力跳动的心,却那么真实。
“小鸽,够了吧。我放过你一次,你自己没好好珍惜,现在,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好了。”他抬头看着她,目光有些迷离,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也带着几分恍惚,以至于,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他自己此刻说了什么。
“我不愿意。”
楚鸽抽回手,“你不是饿了么,先吃饭吧。”
裴瞻琛落空的手握成拳头,最后叹了口气,到沙发边上坐下,朝她看过来,“你不饿?”
“不饿也吃点儿,对身体好。”
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楚鸽有些不适应。
这种违和感就好像一只狐狸劝小鸡多吃点儿虫子一样。
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缠的太深,她总是觉得他说任何话,都别有用心。而他们之间这种太平的假象也不会维持太久。
“乖,听话。”他语气温和,亲手为她打了筷子,递给他。
她知道逆着他的意思来,没什么好果子吃,倒不如学乖点儿。
两个人默默地吃着东西,裴瞻琛却突然冒出一句,“那孩子很漂亮,叫什么名字?”
楚鸽手一哆嗦,端起来的碗啪啦一声摔在地上,汤汤水水溅了一地。
裴瞻琛眉头拧了起来,抬眼盯着楚鸽。
楚鸽刷拉站起来,面带愤怒惊惶,“你想干什么?我们之间的事情,和那孩子没关系,和这里的任何人都没关系!裴瞻琛,杀你的是我,想你死的人是我,有什么你都冲着我来,不要迁怒别人!”
阴鸷夹杂着滚滚怒潮,涌入裴瞻琛漂亮的双瞳,他就那么靠在沙发背上盯着楚鸽,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只有双眼,只有双眼激荡着怒气。
他一得知她的具体位置,就千里迢迢地赶回来,而她见到他,就想见了魔鬼,见了瘟神,避之不及!
他此刻最不想提起的就是他们之间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一场生死,他想让一切都以那场车祸作为终结,然后,重新开始。
可这蠢女人却抓住过去不放,一个劲儿的旧事重提!
他在她的心里就是那么不堪,提起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她都如惊弓之鸟,好像,他会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这个名声坐实!
怒气越来越盛,他额头的青筋都开始跳动!
极度的愤怒反而让他笑了起来,那笑容阴冷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