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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刚看了几分,他便骤然坐起,阮婉做贼心虚,就明显吓得不轻。倘若他突然问起,她还不知要如何掩饰。
好端端的仔细看他做什么?
两人都心中有鬼,相互对视一眼,终是邵文槿耐不住心底不安,直接问出口,“我先前……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
阮婉微怔,遂而木讷应声,“有……”
邵文槿咽口口水,竟然蓦地脸红了,低眉垂眸不敢看他。想起方才的一场春/梦,不知自己有没有乱说什么。
奈何阮少卿又全然像个木讷一般,他不多问,他也安静怔在一处。邵文槿只得尴尬开口,“那我同你说了什么?”
阮婉一脸诡异看他,“一直唤我少卿。”
方才一直唤他名字还能作何?
邵文槿脸色更红,徒然语塞,便更不敢抬眸看她。
阮婉瞠目,“邵文槿,你该不是被洪水冲坏了脑子吧?”
这般气氛之下,邵文槿啼笑皆非。
阮婉则顺势开口,绕开先前的尴尬,“你还真当自己是洪水猛兽不成?想也不想就往下跳。”
语气里流露的幽怨,就连阮婉自己都惊愕不已,遂而话锋一转,佯装戏谑道,“我就是来看看,在江里泡了一宿,你是缺胳膊了还是断腿了?”
邵文槿先前尚还拢眉,此时便有些懈气看她,再是哭笑不得。
“阮少卿……”这一句唤出,又实在无奈得很。阮婉则是弯眸一笑,“邵文槿,原来若是洗干净些,你还挺白的。”
只此一句,邵文槿无语到了极致。
阮婉便自顾笑开。
邵文槿就也跟着笑起来。
……
待得晚些时候,江离领着宋颐之跑回,宋颐之听到他二人喜笑颜开,就也傻傻笑起来,笑了好些时候才想起问,“少卿文槿,你们方才在笑什么!”
江离满头黑线。
宋颐之却反而咧嘴笑得更欢。
阮婉清浅顾目,“小傻子,让文槿说与你听。”遂而掀起帘栊离开,几步离开,不作停留。
江离眸间微滞,便又疑惑瞥向邵文槿。
邵文槿微怔,继而回味半晌,唇畔竟也不觉勾勒起一丝莫名笑意。
阮少卿,还是头一遭这般唤他。
文槿……
在他听来,就委实受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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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峰过去几日,堤坝修筑工事吐火如荼。
段涛为人严谨,监工也一丝不苟,阮婉同邵文槿根本无需多加操心。
加之京中的赈灾钱粮陆续抵达济郡,阮婉、宋颐之和邵文槿三人便启程去往济郡及临近受灾郡县分发赈济物资。
邵文槿是邵大将军大公子,又素来受敬帝喜爱,所谓的封官授爵都在父亲庇护之下,旁人深以为然。
济郡洪峰,才让邵文槿在禁军中威望渐起。
邵将军!便是江离之流都刮目相看,比起过往出使长风时敬重不知多少。
换做从前,阮婉定是要再嚷嚷一声胳膊肘外拐的!如今,倒像无事一般,自顾“文槿”唤得正欢,让一众人等错愕不已。
昭远侯同邵将军,好似,近来要好得很!
未及思忖,邵文槿便已上前伸手,“少卿,慢些!”
……
自十月到腊月,宋颐之一行辗转临近四五郡县,沿途百姓都对两人改观不少。
睿王是傻子,过往民间猜忌就多。另一个昭远侯,更是被描绘得张牙舞爪,穷凶极恶。而睿王和昭远侯形影不离,便多被形容成一对奇葩。
直至亲眼所见,方知言过其实,根本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可怕。
甚至,有些亲切客人——除却昭远侯不时调理睿王的恶趣之外。
睿王虽傻,却率真诚恳,百姓大都感恩戴德。
……
冬日里,阮婉还在济郡见到了许念尘。
不仅置办了冬被棉衣,应对急需,还出钱在济郡兴建学堂和商铺。
只是许念尘一路都很低调,不想被旁人知晓,若不是段涛偶尔提及,宋颐之和阮婉险些见不着他。
许念尘不似旁的商人谄媚,阮婉亦对许念尘有好感,“许老板倒是与寻常商人不同。”
若说许某为乡亲略尽勉力,这样的言辞便假了。许念尘着墨极少,“我同夫人失散了,积德而已。”
许念尘并不功利,宋颐之也喜欢同他一处。
“日后有机会到富阳再聚。”许念尘离开时,阮婉应声。
……
到了腊月中旬,队伍启程返京。
水利工事预计要到明年中旬,段涛留下督建,并未同行。
宋颐之三人却是要在年前赶回宫中复命的。
离开时,济郡就有百姓采了腊梅沿途相送,宋颐之笑得甚是欢喜,满满捧了一怀。
……
回程就不似来时那般赶路,阮婉也时常同邵文槿和宋颐之一道遛马。两月里,业已习惯了处处三人行。
而少卿和文槿关系日渐融洽,宋颐之欢呼雀跃。
宋颐之有时亦会抱怨阮婉骑马骑得慢,阮婉不以为然,别总拿我同你们二人相比……
邵文槿便握拳一笑,耐着性子等她优哉游哉说完,才又狠狠一掌拍上。马匹受惊,兀得撒腿便跑,阮婉吓得鬼哭狼嚎,“邵文槿!!”
宋颐之大骇,“少卿少卿!”胯下猛然收紧,就紧追而上,惊慌失措,生怕少卿摔下,也摔成同他一样的傻子如何是好?
邵文槿便也策马扬鞭,唇畔是爽朗的笑声。
江离和秦书都是汗颜无比。
……
腊月二十九,赈灾禁军返回京中。
“父皇,母后!”宋颐之扑入敬帝和陈皇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