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意料之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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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在中秋节后便起程北上,前往木兰围场打猎。

康熙并不是突然要起意去木兰打围,这事早就定下来了。满清是以武功开国的,在马上得的天下。入关定鼎之初,就传下规矩,无论是皇室亲贵还是八旗子弟,都要世代习武,不准荒废,以保江山稳固。所以,满族的男丁,几乎都是自幼练武。身份低下的,要从军当兵;身份高贵的,除了练武之外,还要学会领兵打仗。太平盛世无仗可打怎么办呢?那就每年举行狩猎,在与虎豹狼虫的搏斗中,练武艺、练胆量、练军纪、练战术。所以,从清朝开国之初,就在关内关外设了好几处围场,放养了猛禽野兽,以供狩猎之用。

木兰围场就是其中之一。地点在河北省最北部的一个县内,那里又被叫做塞罕坝。”塞罕”是蒙古语“美丽”之意,“坝”则是汉语“高原”、“高岭”之意。

这片“美丽的高原”距北京大约七百多里,距避暑山庄三百多里。

木兰围场身为清代皇家猎场,东西长约三百里,南北长约两百里,周长千多里,总面积都快赶得上三分之一个比利时了。康熙这次狩猎,随行的人员不少。除了他自己的御辇之外,后宫嫔妃、皇子皇孙、王公大臣有许多都要从驾。不过,这些人中真正能上得马,打得仗的已经不多了,跟着他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由此可见,“形式主义”是自古就有,几乎向来就是中国人的通病,只不过是每次欺瞒的对象不同罢了。就像有的搞这些是瞒百姓,有的是瞒上司,而像大清爱新觉罗家族这样的,瞒的却是祖宗!

康熙这次打围,几乎所有人都已知道其中的水不浅。当然。这个“所有”指的是那些有心人。

这段时间,先是费迪南“鼓动”诸位阿哥,受到了许多大臣地弹劾,结果被康熙保住了;接着就是康熙突然让侩国维撤换了太子毓庆宫里的所有侍卫,并且是一个老侍卫也没留,全部调得远远儿的,而接替的侍卫。全都是善扑营里选出来的精锐好手。这是什么目的?反正不会是因为原先那些毓庆宫里的侍卫不称职。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有意思了。在康熙动身地前两天,太子突然发起了高烧,难以随驾,康熙只好下令太子留守京师。

于是,许多人的心都抽紧了。

“主子,您可要三思而行啊!”

在康熙从北京出发半个月之后,紫禁城奉先殿内,劳之辩跪在地上,不住地朝胤礽哀求道。

“书生你是怎么回事儿?都到这节股眼儿上了,你怎么突然反悔了?难道你怕了不成?”凌普攥着拳头。在旁边低声喝道。

“我怕?凌大人。我劳之辩自从跟随太子爷开始,这条命就不属于自己了。有什么好怕的?”劳之辩答道。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琦亮叫道。

“什么意思?”劳之辩苦笑道:“二位,咱们相识也不短了。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我对太子爷的一片忠心么?我是怕咱们现在都是在皇上的手掌心里。一蹦达,就会被皇上压到五行山下,永世难以翻身啊!”

“你未免太小瞧咱们的本事了吧?丰台大营,九门提督衙门,锐健营,护军营,前锋营……就是皇上真的有心算计咱们,咱们只有有一点儿转圆的时间,也有一搏之力,何况现在皇上还不在京城?不在京城。就少了优势。就算这回皇上是想诱咱们出手,我看也是自作聪明。”凌普叫道。

“皇上自八岁登基开始,便终日于杀伐之中行走,凌大人,咱们这些套路,难道你们以为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吗?毓庆宫的侍卫突然都换成了善扑营的人,这就是警告!不能乱来呀!咱们做地那些,要防地是那些意图谋夺太子之位的阿哥,不是皇上啊!何况。你们如此行事,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而且,皇上不是一般的帝王,他在位四十五年,文治武功之鼎盛,威望之隆,乃古今罕有,如若事不成,只须他一声令下,数万兵马必然倒戈相向。何况,前些日子皇上跟王损说地那些话,摆明了就是想故意激将,现在,我们如果沉不住气,只会被皇上所擒。到时,你我难逃一死也就罢了,可太子爷又该怎么办?”劳之辩急切地说道。

“自古君若不仁,则臣子不义。父若不慈,则恕子难孝!皇上早就不把主子当太子了,咱们若是再不动手,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万劫不复了,自古以来,被废的储君哪有好下场的?你这么畏首畏尾才是真正的害了主子爷。到时,主子遭殃,别说咱们难逃一死,就是你我的九族,也是性命堪忧!更何况,今晨开始,京城九门就已经开始严加戒备,现在后悔还得来及吗?……劳之辩,我凌普小看了你,想不到你居然是个胆小鬼!”凌普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

“主子,请您下令,先拿下劳之辩,奴才愿带兵马,先控制六部,夺了这天下大权再说!”琦亮朝胤礽抱拳叫道。

“……”胤礽看了面前的三个心腹亲信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琦亮和凌普立即扑上去把劳之辩的胳膊给扭到了背后,抓了起来。

“主子,万万三思而行啊,这没什么希望的,呜呜……”劳之辩还想再劝,琦亮和凌普早就身上抽出两块手帕堵住了他的嘴。

胤礽看着面前地景象,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看大殿正面挂着的几幅画像,缓缓地跪了下去。奉先殿,故名思义,供奉的是大清朝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大殿之上,从中间向两边,依次就是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三个人的画像!

“祖宗宽恕。胤礽所作所为,非为权势皇位,实求自保尔。胤礽自幼受皇阿玛宠爱,深情厚恩无可报效。本应尽心尽力,侍奉左右,以分皇阿玛之忧。可是,自吾被立为太子始,明珠即鼓动大兄争夺储位。吾念及兄弟情谊,不忍相争,不住忍让。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味忍让,不仅未能让大兄幡然悔悟,反而使得诸兄弟视吾为软弱可欺,竞相萌虎狼之志!为夺储位,兄弟反目,相互诟陷,吾本集皇阿玛万千宠爱于一身,然数年来却屡受磨难,反成皇阿玛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前些日子。太傅王损与侍读朱天保见驾。皇阿玛竟露欲改立太子之意。后又更换东宫侍卫,此等所为,乃故意逼使胤礽自请废除太子之位耳!如此生死存亡之秋。若吾不奋起,到时太子之位被废,纵皇阿玛仁慈,吾负储君之位三十余年,他人未免后顾之忧,必会落井下石,使吾难逃一死。吾不敢怪皇阿玛视事不明,若吾仅孑然一身,自不敢贪此权位,然三十余年以来。

忠于胤礽之臣下,不计其数,臣民亦皆以吾为储君。若吾自戕,他人又当若何?吾不敢有亏天下人之所望!亦不忍皇阿玛三十年苦心栽培就此付诸东流,而使诸兄弟相争,更不愿永远受皇阿玛之轻视,是故,胤礽唯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祖宗在天有灵,还请护佑子孙。让子孙心愿得偿!子孙愿以性命保证,若事成,绝不加之毫发于皇阿玛及诸兄弟……此誓!”

胤礽低沉的声音在奉先殿慢慢散开,竟似有些神圣的意味儿。

“回毓庆宫!”

在三个祖先的画像前面说完了那一番话之后,胤礽站起身来,轻拂了一下袍服的下摆,又转身向外走去。

“主子,毓庆宫里地侍卫……”凌普似乎有些不明白胤礽的意思,跟上去问道。

“哼,皇阿玛不放心我这个太子,我自当好好‘尽孝,!敢来监视我,我就先拿他们祭旗!”胤礽阴阴一笑,冷冷地说道。

“那奴才去调人?”琦亮也恶狠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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