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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亦附议!”礼部右侍郎吴信中。
“臣附议!”
……
“呵呵,你们以前不是有很多人都反对施行票盐法吗?怎么现在又都反过来了?”看着数十名陆陆续续走出来跪倒在乾清宫中央的文武大臣,康熙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过,他的话却没有人回答。在场的可没有傻蛋,只要不是一时犯晕的,都十分清楚他此时是什么心情。所以,这些大臣极为默契的用沉默对抗起起了他的质问。
“不说话?……这可就奇了。刚才不是还说得挺热闹的吗?”康熙干笑着看着御阶下的大臣,又接着问道。
“……”还是没有人回答。
“怎么?一个个都不会说话了?”康熙依然在笑,可是,笑容里所带的威压却比他大怒的时候更加让文武百官心悸不已。佟国维、高士奇几个带头的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而在这种气氛下,却依然有人乍着胆子出面了:
“皇上,臣以为,就算施行了票盐法,恐怕江浙粮价也下不去!”
“你是谁?”颇有些意外的朝那个跪在乾清宫大门边上的,被前面跪倒的数十位官员差不多挡住了全部身形的那个官员,康熙出声问道。
“臣,户部郎中尤明堂!”那名官员叩头大声答道。
“一个小小的郎中,乾清宫里哪轮得到你说话?”佟国维听到那人说完,立即出声斥道。这么多官员心思一致,以沉默对抗皇帝,以废除盐课换取漕运的恢复,和他的本意十分符合,哪能再容许别人出来乱搞鬼?
“回佟相,下官虽然官小职微,却也是皇上的臣子。而且皇上问政,也未指明一定要诸位部院尚书侍郎才能作答,下官为何不能说话?……”尤明堂答道。
“你大胆!”被一个小小的郎中当着这么多官员顶撞,佟国维心火一冒,忍不住喝道。
“好了!”康熙喝止了佟国维,又朝尤明堂问道:“尤明堂,你刚才说就算施行了票盐法,江浙粮价也未必能跌回去,可有什么凭据?”
“回皇上,臣在户部做了几年,也算得上稍微知道些事情,愿为皇上做个推论!”尤明堂说道。
“推论?好啊,朕倒要听一听你这个小小的户部郎中能有什么话说!”康熙也不再理会那仍然跪在大殿上的数十位官员,只是朝着尤明堂说道。
“皇上,其实这个推论很简单!要想粮价跌下来,自然需要有粮。……江苏巡抚宋大人顶着高价买粮,只会会使粮价再次上涨;运丁闹事,江苏粮价在原有价格之上又会再往上扬!而现在江南可有别处有粮?没有!……四川虽是天府之国,可是先有张献忠屠川之事,又有三藩之乱,至今尚未恢复元气。数年来皇上虽一直‘拔湖广以填四川’,可最近又有天地会之乱,湖广一带的米粮已经难有多余。此外,安徽就不用说了,江西也不怎么富裕,如此,江浙粮价在新米上市之前,必然会居高不下!那两淮盐商受安徽巡抚马大人压制,早已经连连亏损,如今好不容易把粮价挤高,是为了让朝廷不要施行票盐法,……而如果朝廷现在就实行了票盐法,那么,为了弥补损失,这些人肯定会想着从粮食上赚回一些损失。如此,他们又岂会把粮价再压下去?”尤明堂答道。
“这倒也有些道理!”康熙微微点了点头。
“皇上,臣也以为当务之急不是施行票盐法,而是如何压抑江浙米价!”马齐出面说道。
“臣附议!”张廷玉和高士奇几乎同时开口说道。佟国维左看右看,也只好跟在后面表示了一下。
……
“那你们说如何才能把江浙米价压低?”康熙又问道。
“皇上,臣以为,奉天稻米可用!”
“嗯?”康熙转头一看,忍不住讶道:“阿灵阿你说什么?”
“皇上,奴才以为,奉天产稻米,可将其地米粮由海路运往直隶,如此一来,江浙漕米便不必北运,直接于当地发卖,可用以平抑粮价!”阿灵阿说道。
“……”康熙看着阿灵阿,一瞬不瞬,“你刚才不是说要恢复漕运吗?”
“皇上,漕运固然重要,可是,终究还是国事要紧!”阿灵阿低下头,不让康熙看到自己的红脸。
“说的好!不愧是朕看重的臣子!你起来吧!”康熙哪里知道阿灵阿这回是玩了个两面三刀?看到对方如此表现,忍不住赞了两声。
“奴才谢皇上夸奖!”听到康熙的赞美,阿灵阿心头大喜,虽然佟国维和陈锡嘉两边刺过来的目光让人有些难受,可是,今天给了康熙一个好印象,日后肯定会有好处的。
“皇上,‘奉天稻米不入关’,这可是您当初下的圣旨啊!何况,奉天地广人稀,如何能凑得出来直隶所需的数百万石粮食?”阿山看到阿灵阿受奖,忍不住又说道。
“奉天本就有百姓数十万,如今,又屡屡有人迁移而至,再加上奉天府尹费迪南广开土地,鼓励耕种,如今仅奉天一府之地,就有良田两百余万亩!每年可产米粮三四百万石。何况数年来奉天米粮一直没有入关,都囤于关外粮仓,总数也已有四百多万石!直隶所需米粮,奉天完全供得起!”张廷玉出班干巴巴地说了几句,接着又退了回去。
“……”
“皇上,奉天米入京固然可使江南米价下跌,解朝廷之忧,可是,那些闹事的运丁们怎么办?”高士奇不等众大臣反应过来,又紧接着问道。就这么着吧,可不能让这些家伙再把圈子绕回原位,那得争到什么时候?他暗暗心道。
“命江宁将军苏努出兵,把闹事者全部哄回去。另外,令江苏按察使徐祖荫立即动手追查幕后唆使之人!”康熙冷冰冰地说道。
“皇上,这次可以将这些运丁赶回去,可是,以后呢?……近十万运丁,再附其一家老小,可是近百万口人啊!”佟国维又说道。他心里存了一点点最后的希望,那就是,康熙能看在这将近百万口人不好处理的份儿上,不要执意废除漕运。
“这个朕自有主张!从今往后,漕运改为海运,运丁依然可附之左右!另外,所有闹事运丁,及其一家老小,全部迁往台湾!令其在台北开荒!”康熙又下令道。
“皇上,这……数千运丁,难道全部发配?”刑部尚书王渔洋听到这话,急忙走出来朝康熙问道。边问,他还一边擦了擦头上的汗。
“朕不是发配他们,是迁移!”康熙呼出了一口气,又对王渔洋说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这么对那些人说:台湾土地肥沃,一年三熟。只要他们那些人肯干,必然不会缺了‘富庶’二字!”
“……臣遵旨!”看到康熙的态度,王渔洋无奈,唯有拱手应道。还说不是发配,从江苏调到台北那荒芜之地,不是发配又是什么?……富庶?哼,以那些运丁把朝廷所赐的屯田都卖了或者租出去的劲头儿,到了台北能不饿死就要多谢祖宗保估了。
“皇上,漕运既然改为海运,那奉天稻米以后还入关吗?那江南米又销往哪里?皇上,谷贱伤农啊!”马齐想了想又说道。奉天的粮食一旦打入关内,以刚才张廷玉所说的,他们有如此巨大的粮食生产力,必然会对关内的粮价造成巨大的冲击,所以,他不能不问一下。
“以后,朝廷每年向奉天采购米粮一百万石,其余仍在江南各省购买。……好了,今天就到这儿,佟国维你马上派人去给宋荤传旨,让他将所购米粮尽皆以平价卖于平民。如有不足,可再写奏折给朕说。……都散了吧!”
说完,康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乾清宫!
大殿之上只留下了一干文武百官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
“就这么完事儿了?”有人怀疑地问了一句。
“是啊!就这么完事儿了!……”有人不相信的回答道。
……
“重放而轻收!先让百官议论运丁之事,再议江浙粮价,待其锋芒过后,却又不等议论漕运是否应当废除就抓住机会突然收束。皇上啊皇上,您果然是好手段。……恐怕谁也想不到漕运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给废了吧?”高士奇看着殿上的龙椅,微微一笑,也不再理那些官员,转身走出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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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中,你给我出来,滚出来!”
海参葳!
于中的别墅外,一个身穿普通士兵服色的青年壮汉对着别墅里面大声喊道。
“鄂大人,你说话最好放尊重些。要不然,让于军门听见了,可就不会你咱们似的对你这么客气了!”被莫睛带到海参葳的沈庆余正领着几个士兵守在别墅门外,看到那青年如此放肆,森声说道。
“对我不客气?就是于中他站在老子面前,也不敢这样放屁!你他妈是哪里钻出来的杂种?敢对爷这么说话?……”鄂伦岱瞪着沈庆余,丝毫不领情,还伸手摸了摸腰间,估计要不是佩刀不在,他早就冲上去跟沈庆余开打了。
“你说什么?”听到鄂伦岱说的话,沈庆余双目一张,手就攥住了刀把。
“怎么着?还想动手?……那就来啊!老子要是撂不死你,就算白长了这一百多斤!”鄂伦岱瞪了沈庆余一眼,不屑地从鼻孔里喷了一口气。
……
“什么人在外面吵吵?”
鄂伦岱嚣张狂妄,沈庆余积年悍匪,两人针尖对麦芒,正在剑拔弩张,别墅的门突然打开了,莫睛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夫人,这家伙在骂于军门!”沈庆余是跟着莫睛来的,只是还没有被正式编入海参葳的水师,所以,依然还只是听莫睛的命令。
“我刚才听见了!”莫睛用眼睛扫了鄂伦岱一眼,微微一笑,问道:“你就是佟国纲的儿子?”
“哼!不错!老子就是鄂伦岱!”鄂伦岱死盯着莫睛打量了一下,然后就把头往是一仰,不再看人。
“这就没错了!佟国纲做过大将军,佟国维先管着步军统领衙门,现在又是领侍卫内大臣,都是武将出身,你是他们的子侄,也算得上是军人世家出身了!”莫睛点了点头。
“少废话!老子不跟你一个娘儿们说话,我要见于中!让他出来!”鄂伦岱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哼!军中最重上下,连军人最起码的礼仪都不懂,看来于中说的没错,确实应该好好替你的父叔教训教训你!”莫睛嘴角地往上一翘,突然冷冷地说道。
“教训我?就凭你这个娘儿们?哈哈哈……于中他怎么不出来?让他出来教训我啊!哈哈哈……”鄂伦岱狂笑道。
“你还真是天真!于中以前对你客气,你就当他好脾气了?你还真的是非常幸运!……不过,虽然现在于中去了尼布楚,可你在我的门前撒野,我总不能就让你这么白白走了,是不是?”莫睛冷冷的一笑,转身叫道:“沈庆余!”
“标下在!”
“拿下了!”
“喳!”听到莫睛下了令,沈庆余眼中寒光一闪,转身就盯上了鄂伦岱。自从被马德招安,他就一直在抚标营里。虽说马德等人对他都不错,可是,他也不得不讲讲规矩,也就很少再与人动手了。所以,总是觉得少了以前混江湖时刀头舔血的感觉。如今鄂伦岱撞到他的手里,他又怎么会客气。
“娘的,谁敢动手?”沈庆余那边人多,又有兵器,鄂伦岱自从到了海参葳之后就被于中强令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士兵服,说是训练怕弄脏,平常连兵器都不许带,现在看到对方好像要来真的,终于有些紧张了起来。
“抓起来,吊树上先抽二十鞭!抽不死再说……”莫睛淡淡的又吩咐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