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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会不会太……狡猾了一点,这分明是耍赖啊……人家白凌是没说过这话,可这不是默认的事情么……
白凌半晌没说话,想了想之后,“这局不算,我们再比一局!”
银狼闻言绝倒,苏沫然耍赖赢了,白凌耍赖不认账。
这炼丹师的世界果真是他这种外行人进不去的吗?为何他觉得他跟不上这两人节奏了呢?
“好。”苏沫然答应得无比干脆。
然后白凌又回屋里拿了东西出来,这回也不用容器了,直接一条花花的蛇拿在手里就出来了。
这男人的屋子里面到底还放了多少这种毒蛇毒蛙的,这么多毒物放在自己房间里,他晚上睡觉不觉得瘆的慌吗?
“这是我养的小花,平日里最喜欢吃毒药了,我们都拿一种毒药喂它,看它喜欢吃谁的就谁赢。”
白凌又说道。
“好啊。”苏沫然没有意义,这一回,倒是和白凌一样认真地准备了一下要用来引诱小花的毒药。
银狼看着,眉头皱了起来,这样比试真的好吗?
“这蛇都说是它养的,它爱吃什么,白凌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不是么。”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的比试又没有筹码,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苏沫然轻松地说道。
在比试过程中她可以大致了解到一些白凌的信息,包括他的毒物,了解越多对她就越有利,白凌愿意比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银狼无法反驳,苏沫然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其结果第二场比试苏沫然输掉了。
“我们现在是平局,再来一局,然后这一次我出题目。”苏沫然笑道。
白凌抬眼望着苏沫然好一会儿,看着她的笑容,白凌觉得很是耀眼。
然后白凌点头,答应了。
“这一次我们比制同一种毒的速度可以吗?”
制毒和制药是一样的,所以这对苏沫然来说是十分拿手的事情。
“好。”白凌也答应得很干脆。
于是两人准备了一番之后又开始了两人之间的第三场比试。
还比?银狼真是被这两人给打败了,心道,苏沫然该不会是一沾上跟医药有关的东西就彻底进入状态忘掉他们的来意了吧?
银狼在一旁等得十分着急,却不想这两人好像上瘾了似的,没完没了了。
银狼揪心地看着苏沫然和白凌两个人比毒比了一局又一局。
两人还好像都很尽兴,只有他这个在一旁看着的人都快要急疯了。
他们两个已经这样比来比去比了有两三个时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银狼坐立不安地在草庐前走来走去。
眼看着就是黄昏了,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了。
为了避免让萧缜发现,他们必须在同一时间解决掉这三个人,然后一起前往地宫。如果白凌没能对付的话,他们的计划就全部打乱了。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了,既然苏沫然不动手的话,他来。
银狼在瞪了两三个时辰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在苏沫然和白凌正比试着的时候,突然对白凌出手。
银狼敏捷地袭向白凌。
“银狼回来,别碰他!”见状苏沫然忙出声制止银狼。
可是银狼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对苏沫然的劝阻充耳不闻。
该死!
苏沫然一跃而起,在银狼即将触碰到白凌的时候,一手抓住银狼,另外一手拉过白凌,让白凌避开银狼的攻击。
“苏沫然你干嘛,你忘了我们……”
银狼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的视线被苏沫然渐渐变黑的手给胶住了。
苏沫然那只抓住白凌的手渐渐变黑,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她只是抓住了白凌而已,慌乱中白凌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怎么会……
“他不会武功。”苏沫然告诉银狼。
白凌不会武功,从刚才他的每一个动作里面可以看得出来,有没有修为,其实不难看出来,一个人做事走路干体力活的时候,很明显就有区别,苏沫然和白凌比了一个下午,苏沫然留心在观察着。
“怎么可能?他可是鬼隐七公子之一。”银狼诧异道。
银狼有观念先入为主,加上他一直急躁地想着快点解决掉眼前的事情,没有像苏沫然一样平心静气地去观察,所以粗心地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没有人说鬼隐七公子中的每一个都是绝顶的武林高手。”
鬼隐七公子一起行动的时候,白凌只要会毒就可以了,舞刀弄枪飞檐走壁自有其他几个人去做。
不管怎么说,银狼对此还是十分意外的。
“你快放开我,快点!”
被苏沫然另外一只手抓着的白凌在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拍掉苏沫然的手。
看着苏沫然变黑了的手掌,白凌垂下头,并且下意识地又退开很多步。
他扭过头,不去看苏沫然,“我没有解药可以解你身上的毒。”冷硬的声音,白凌不去看苏沫然,再看有什么用,她也会死掉。
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不管他是不是想要他们死掉,他们最终都难逃一死,在接触过他之后。
如果刚才苏沫然没有出手,那么陷入这样危机的人就是银狼了,也许以银狼的身手要伤害到白凌并不难,但那个时候,他也会因此染上白凌身体的毒。
“你身体天生就这样吗?”苏沫然问。
苏沫然注意到了的,白凌除了会用手去触碰一些本身就可以吞噬毒物的毒蛇毒蝎毒蜘蛛一类的东西之外,其他的药草什么的,他都不会直接用身体去触碰,都会戴一双厚厚的手套。
“不是。”
至少在他八岁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苏沫然问白凌。
他的身体不是正常人会有的体质,天生带毒,就连他的皮肤他的汗液都可能是毒药,这样的人,倒是很像苏沫然之前在古书上面看到的一种情况。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可以滚了,那边那个男的,你刚才答应过的,会将这个女人的尸体运走的。”白凌不愿意多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碰了他,没有解药,难逃一死。
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因为很久没有和人有这么多的交流了,和她比试的时候他很开心……
所以忍不住比了一场又一场。
结果,又是这样。
“我这还没断气呢,趁着我还有时间,让我死个明白,这么个请求你总会答应的吧。”苏沫然这个“将死之人”一点儿都没有将死人该有的难过痛苦纠结懊悔,反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她最后的要求吗?
白凌看着苏沫然清丽的容颜和她温和平静的神情,心里面的一根弦不小心被触动了。
想起刚才和她比试的时候,自己心里面浮现出来的一丝丝愉悦。
白凌迟疑了一阵,“好,我告诉你。”
白凌抱着满足苏沫然最后一个愿望的心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她。
白凌不是天生就这样的,从他出生一直到他会跑会走会说话都还是好好的,直到他八岁的时候。
在白凌八岁那年不小心吞噬了一颗奇怪的珠子,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触碰过白凌的人死了,动物也死了,白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都死了,他却还好好地活着……
白凌被当成了怪物,妖物,他们要送他上祭台,可是没有人敢接近他,没有办法把他抓起来。
就连白凌的父母亲在亲眼看到白凌害死了人之后也吓得不敢接近他,在白凌被认定为妖物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在场,他们没有站出来为他说话,默认了他是妖物的罪名。
白凌被家人抛弃,被邻居被乡人抛弃,被所有人抛弃。
白凌很害怕,有家不能回,没有地方住,没有东西吃,晚上的时候就躲到破庙里面,然后偷别人地理的地瓜吃,偷不到,就只能饿肚子。
很快的,人们找到白凌的栖身之所,放火烧了破庙,要将破庙里面的白凌一起烧死。
白凌逃了,不得不逃离他生活了八年的故乡,逃得远远的。
逃了一路,也错伤了一些人。
白凌不想的,他不想去伤害那些人的。
最后白凌不敢往有人的地方走,只敢躲到荒芜的山野里面去,他只有八岁,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是不是别人口中说的妖物。
他发现,只有像毒蛇毒蝎子一类可以吞噬毒物并转化为自己的毒的动物,在触碰他之后不会死掉,久而久之,白凌常年和这些毒物生活在一起。
他就这样在荒野里面生活了很多年,从八岁到十八岁,不和人接触,不和人说话。
直到有一天,萧缜找到了他,他成了萧缜的下属,为萧缜做事。
制毒,研毒,下毒……
白凌无所谓萧缜要他去做什么事情,对于他来说,只是在他没有前路的人生之中多了一件他可以做的事情,无所谓好坏。
他有了一个栖身之所,这一间草庐,是他自己要求的。
除了执行萧缜给他安排的任务,他不和其他人有不必要的接触。
对于萧缜来说,白凌是一枚很好用且必不可少的棋子。虽然白凌不会武功,但他可以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白凌本身就是一件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即使是在战斗中被人伤害,他流出来的血也足以让对手先他一步死亡。
如果刚才银狼的剑当真伤到了白凌,那么白凌流出的血足够让这草庐附近的所有人和动物都死掉。
从头到尾,白凌在叙述他的过去的时候,用的都是一种极为平静的语调,仿佛他只是在恶化苏沫然讲一个他所知道的故事一样,故事中的主角并不是他自己。
然而事实上,那个不幸的人就是白凌他自己。
人在遭遇不幸的时候会痛苦会难过会愤怒会抱怨,白凌都经历过,可是他的痛苦他的难过他的愤怒他的抱怨没有人可以听见没有人会在乎。
痛过怨过之后,白凌已经无所谓了,他不能改变自己什么,就只能坦然地面对这个事实。
银狼很震惊,震惊于白凌的这份平静。
是痛到极致,是已经不对自己的未来抱任何希望了,所以他才可以用这样不起波澜的语气讲诉这些事情吗?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们可以滚了。”
说完之后,白凌转过身,背对着苏沫然,出声赶人了。
他不想再看到他们了,反正以后也都见不到了。
白凌不会承认自己是不愿意看到又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因为自己的毒死去。
说起来有点可笑,他明明已经杀害过很多人了,居然还会有不忍,大概是因为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稍稍有些特别吧,因为刚刚和她相处的那两三个时辰里面,他是轻松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得意忘形了,最后还是免不了迎来这样的结局,真是可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