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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又一阵沉默。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赶车的雷捕头:“到沧邑城啦!”
贝琉璃急忙从车窗探出头,不料,被车外的雨淋了满脸满头,立时缩回来,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说道:“外面的雨下大了。”
青枫皱着眉头说道:“你看看你,头发擦得乱七八糟,也不怕把脂粉擦掉。”
贝琉璃取出一面精致的小铜镜,照了照,将头发重新束好,不再说话。
沧邑城是州府城,来来往往的行人远比靖安和清泉多得多,隔着车帘都能听到人来人往的喧闹。而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正在这时,听到车外的盘查声:“从哪儿来,往哪儿去?里面有什么人?”
雷捕头大嗓门开始了:“琅琊州总捕头雷鸣,从靖安来,进城奔丧。里面的人,想来你们也认识。”
一名守门差役揭了车帘,往里面看了看。
朗清疏双手抱拳:“他们两位是医者,我是平民。”
差役上下打量了一下,语气不善地问道:“既然来奔丧,为何不着丧服?这两个哪是医者,分明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雷捕头不愿节外生枝,只得悄悄塞了些散碎银两给守门差役,陪着笑脸说道:“哎哟,这阴天下雨的,穿着白丧服怕弄脏了,到墓地便是对逝者不敬。差爷辛苦了,一点小心意,下值了喝两杯暖暖身子。”
差役连客套都没有,掂了掂银两,说道:“这差当得真没意思,和叫化子没两样啊。”
雷捕头又塞了二两散银子,继续陪笑脸:“哪里,哪里,差爷辛苦。”
“进去吧,进去吧。”守门差役这才下了马车,一副理所当然,外加鄙夷的表情。
马车再度动了起来,雷捕头愤愤地说道:“老子好歹也是州府总捕头,真是……他要是琅琊州的守门差,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贝琉璃信奉天下乌鸦一般黑,凉凉地来了一句:“雷捕头,说的好像琅琊州守门差不收银两似的。”
雷捕头停了马车,蹿进了车内,大声说道:“哼,金知府任职期间,琅琊州哪个守门差敢索银收银,罚起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贝琉璃不由地暗吃了一惊,金知府真是清官?
雷捕头自己接了一句:“金知府不在了,现在的琅琊州还不如沧邑城呢。”说完,愤愤地出去了。
朗清疏注视着贝琉璃脸上的表情变化,说道:“金知府清廉,名副其实,没有半点虚假。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同僚。”
贝琉璃对金知府仅存的一点芥蒂,也因此消散了。
雷捕头驾着车东转西转,七拐十八弯。
贝琉璃眼见着马车经过一座又一座大宅子,经过一座又一座殷实人家,经过一间又一间普通民舍,最后停在了一条堪称棚户区的巷口。
雷捕头在外面说道:“你们在车里等等,我去探听一下。”
朗清疏却说道:“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话音未落,就下了车。
贝琉璃听到外面的雨声,立刻从行李里翻出两把折伞,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