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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名夏澜国的“清泉马市”会在每年的腊月初一开始,时长一个月。
按朗清疏的预估,如果天气晴好,一切顺利的话,可以在腊月二十三赶上马市的尾集。看马选马用两天时间,还可以赶回靖安县过除夕。
一大早,贝琉璃和朗清疏背着行囊,辞别了森林小屋的大家,骑着追风一路向北。
为了行路方便,贝琉璃女扮男装,扮成朗清疏的小厮。
最初两天,所到之处全是险峻的山路,寒风刺骨,天空阴沉得仿佛随时能下几天大雪。
一旦下起大雪,山路难行,稍有不慎就会人仰马翻。
朗清疏不敢有半点懈怠,除了必要的休息,一直都在赶路。
贝琉璃这才明白,策马狂奔看起来有多潇洒,骑马的人就有多受罪。两天下来,人都快散架了。现在的她,纯粹是有气无力地依在他的背后。
所幸到了第三天下午,终于将那片地势险要的群山,远远地甩在身后。
与危险的山路一起甩掉的,还有阴沉的天空。
贝琉璃怎么也想不到,群山之隔,阳光如此明媚,仿佛春天突然降临。
朗清疏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了她,让她往前移动一下,说道:“抓住了。”
贝琉璃下意识抓住了缰绳,问道:“这是干嘛?”
朗清疏微微一笑:“骑马!”说完就在追风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
贝琉璃哎了一声,追风就大步跑起来,吓得大叫起来:“我没骑过马,我不会啊!有没有什么口诀?”
“抓紧缰绳,目视前方。”他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没了他这个可靠的抱枕,很是惊慌,她立刻照做,又问:“还有呢?”
“踩住脚镫,双腿夹紧马腹。”他的声音更远了。
她的心又慌了五分,但为了不出意外,仍然照做,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下,继续问:“还有吗?”
“放松,随着马背起伏……”后面也还有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她完全照做,随着马背起伏,放松……然后哎哎哎了两声……突然失去平衡,眼前一阵混乱,突然后背着地,面朝蓝天。
后背疼、屁股疼、胳膊疼……天很蓝,白云飘,她很忧伤……第一次单独骑马,前后没超过两分钟。
片刻之后,朗清疏英俊的脸庞挡住了高高的蓝天白云,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灰蓝的眼瞳里暗藏笑意,说道:“起来吧。”
贝琉璃顺势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甩开他的手,愤愤地说:“哪有这样教骑马的?不能让我有心理准备吗?”
他笑,只是笑意没到眼底:“你没有准备反而做得最好。”
贝琉璃哼了一声:“按大人您的意思是,没准备我能在马背上坐两分钟。有准备,我只能坐一分钟?”
朗清疏的脸色变得严肃而认真,回答也出人意料:“如果我事先告诉你,你会找各种理由不上马。就像用你当诱饵也是一样。钱有良狡猾而狠毒,如果事先告诉你,你一定会不自觉地往暗门看,不会惊慌失措,也不会奋力相搏。”
贝琉璃沉默而愤怒,径直往远处走,什么烂理由。
朗清疏一把抓住她的手:“听我说完。关键的线索全都被人抹去了,除了让钱有良自己露出马脚,别无他法。沈岑是沈家嫡长子,他的父母对我视如己出。你会被送到国都城的官婢庭。花家和陈娘背负的冤屈,我无法视若无睹。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都不能放弃。”
贝琉璃无法挣脱他的手,怒道:“我宁愿去国都城的官婢庭,也不要有那样的回忆!”其实看他那样硬撑为大家奔忙,她体谅了他,不打算再计较,只是与他之间横亘了一道无形的墙。尽管还会与他朝夕相处,但她时刻保持戒心。
朗清疏的声音陡然高起来:“比起靖安县官婢庭,国都城的官婢庭是地狱。相信我,最可怕的酷刑不是车裂,不是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与折磨之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你的容貌,一定是活得最久的官婢,明白吗?”
贝琉璃错愕地望着他脸上的痛苦、无奈和愤怒,这不是恶意欺骗的表情,那样真实,仿佛他曾亲眼目睹、曾置身其中。她不再言语,也不再试图从他的手中挣脱。
朗清疏知道她看懂了,也听懂了,她总是能轻易看出他的心情,就像现在,她的手变得温柔而温暖。
蓝天白云下,他俩相对而立,互视无言,仿佛无声胜有声,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刻横亘的无形之墙,赫然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