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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园位于御花园的南面靠东的位置,与西边的玉禧宫遥相对望。两座宫殿当初修建的时候,虽然装饰皆是华美,不过因为里面住的人地位不同,最后却成了截然相反的两处园子。
凉帝在位时,将玉禧宫赐给了最爱的宠妃,赐名玉禧,与“玉玺”同音,意在这独一无二的宠溺恩赐。而画舫园,当初本来叫澜欢殿,两宫的主子当年也一般得宠。
只可惜,后宫的争斗无常,澜欢殿的这位主子,最后败下阵来。澜欢殿也因此成了冷宫,再无任何欢笑可言。
等到大凉南迁,整个皇宫废弃之后,却是诸多宫殿一般冷清。本朝建立之后,叶萧远却是觉得这“澜欢”二字太有寻欢作乐的味道,大笔一挥,将其改为了“画舫园”,专门用来侍养培植各种花卉,供宫中各处使用,倒也与那“画舫”二字,有些契合。
尤其是在春日里,百花盛放的时候,这画舫园内,莺歌燕舞,凤尾蝶阵,好不漂亮。传闻其中有一条宽阔的长廊,是叶萧远专门命人为皇后修建的。
皇后喜好棠梨花,给自己最爱的女儿取名为棠梨。可惜北国的春季,棠梨花期短暂。要说漂亮,自然得属南边锦川城内,满城的棠梨花开,若白雪皑皑的景象,才是当真漂亮,令人叹服。
皇上为了讨皇后的欢心,专门在画舫园内,修筑了一条长廊。长廊两边,栽种了成群的棠梨树。这些树都是从南边移栽过来的,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皇后本觉得此举太过铺张,可皇上却说值得。
此项工程也的确浩大,尤其是在晋轩建国不久后,便开始实施。只不过,皇上对整个皇宫都没有做什么太大的修建,如今只修那么一小条长廊,众臣也不好说什么。
这事儿传出去,老百姓们议论上,却是对皇上如此钟情连连称赞,反倒被传为一桩美谈。皇上皇后夫妻伉俪情深,乃为当朝表率。所谓家和万事兴,这也算是一个好兆头。
那长廊栽满棠梨树之后,每到春季,大片大片的棠梨花盛开,亦十分好看,宛若画舫长廊。皇上便时常带着皇后前来赏花,坊间传闻,那会儿都是两人独自去,连小公主都不带。足以见得,两人感情深厚。这么多年的夫妻,还是这般情浓蜜意,倒是羡煞旁人。
只是,如今皇后在鸾凤宫一病不起,加之是隆冬季节,根本没什么太多的花可以赏。可画舫园里,怎的还灯火辉煌,歌舞升平?
高故揉了揉眼,掏了掏耳朵,又仔细听去。没错,里面的确有丝竹声传出,还隐约有女子的歌声夹在其中。
“啧啧,莫非这皇帝小儿改性子了?”他瞪了瞪眼,一个轻功跃身,立与屋外一棵高大的树上。
院子里除了灯光好看,的确也没什么太大的看头。冬季里百花凋零,连草都枯了,只有荒凉之感。透过窗户向里面看,的确能看到有一群乐师,正在演奏乐曲。殿上,还有几个舞女,正在踩着旋律,翩翩起舞。
大殿上方,一身明黄的君者,满脸醉意,一杯一杯喝着闷酒。他怀中,搂着个女子,浓妆艳抹,容貌还不错,只是有些妖艳了。
左侧方,跪着个身着朝服的大臣,面色凝重。高故仔细瞅了一眼,“咦”了一声,心中奇怪。那跪在地上的人,不是当朝宰相唐谨之吗?
身为皇帝的岳父,又是宰相,他素来都十分得到叶萧远的尊敬和重用。看如今的情况,怎么好像有点变味了?
高故思量着眼前的情景,一纵身,跃到另一棵树上,稍微靠近屋内一些,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安嫔娘娘,您就劝劝皇上吧,不能再喝了!”唐谨之跪在地上,对着旁边那个妖艳的女子求了一句,“再这么下去,皇上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丞相,瞎说什么呢!朕没醉,没醉!”叶萧远大手一挥,一把将安嫔揽了过来,举起酒杯,送到她唇边,“来,爱妃,与朕饮了这杯。”
“皇上!”安嫔娇嗔道,双颊绯红,两手推开那被子,嘀咕道,“丞相在这里看着呢!”
叶萧远一挑眉,怔了怔,对唐谨之不耐烦道:“朕不是说了么,折子和印章都在上阳宫里放着,丞相看好了,替朕勾上几笔,盖上玉玺,一切不都成了么?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难道非要朕轰你走吗?”
越说道后面,他的语气越是厌恶,带着怒意和酒气,显然是喝多了。
唐谨之却是义正言辞道:“皇上,此乃军国大事,怎可儿戏?皇后娘娘如今昏迷不醒,若是她知道您如此荒废政事,该有多伤心!”
听到他这话,叶萧远即刻怒了!
唐谨之清楚,皇后一病不起,成了皇上的心病。这件事情,是皇上心中的痛,他这么说,本是想借此激上一激。谁让他跪在画舫园这么长时间了,劝一劝了,连骂都骂了,可皇上却像是中了魔怔一般,死活都听不进一个字。
是以,他只好放手一搏,打出皇后这块最后的底牌了。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叶萧远双手重重拍在桌上,生生将那木桌拍成了两截!桌上的酒菜,杂乱地掉落一地。他怀中娇美的人儿,顿时惊恐地望着他,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殿中央的舞女歌女,亦瞬间吓得连连跪地。音乐戛然而止,众乐师亦不敢有任何动作,都提醒吊胆地低着头。自从皇后生病之后,皇上的性情大变,一天比一天暴躁。皇后日日不醒,皇上便夜夜在画舫园独醉。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喝着闷酒,是不是自己跟自己嘀咕几句。到后来,直接连奏折也不批了,每日召一个妃子过来,在画舫园内夜夜笙歌。
除了早朝还保持着原貌,早朝上皇上仍旧能从容地处理政务之外,他们几乎都已经认不得这个皇帝了。原本温润尔雅的皇上,威风凛凛却不逼人的皇上,一股脑儿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反复无常,性格暴躁,动不动发怒的暴君。
只是,每日被召来陪酒的妃子,除了陪酒外,却都没有在画舫园过夜,更别说侍寝。一段时间后,众人也开始明白过来。只怕是这皇上因为皇后的事情,情殇难愈,便在这画舫园内,日日沉醉不醒。
毕竟,这里曾经承载了他们两人,太多的恩爱情义。如今乍一失去,皇上心中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