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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锦华看见那海南羞忽然便惨白的面容,冷冷一笑,心里已经有底了,点到为止,其他的话不多说,随着司空绝出了门去。
外面还围观着许多的客人,正等着看戏,夏锦华出面招呼道:“事情已经解决了,误会一场,大家散了吧,一会儿咖啡该是煮好了,大家去喝咖啡吧!”
众人议论纷纷,司空绝已经将人给散了开去,柳成龙整理一番,还是出来了。
那厢房之中,便只剩下海家人,间或还传来海天愤怒的嘶吼和海南羞绝望的哭泣声。
到底那房中发生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但大家却知道——海家小姐被人玷污了!
到底是谁?无人知道……
柳成龙跟在夏锦华身后,心中惴惴不安,就怕因为自己而得罪了海家,给将军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听见夏锦华只是淡笑:“放心吧,没事的。”
海家那点丑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她夏锦华。
前些日子,夏锦华吃饱了撑了,盯着各家的适婚公子,要给葫芦娃物色人选解决终身大事。
那杜家的嫡长子杜子腾就在她的筛选范围之内,海选的规则是身家好相貌出众身体健康,那‘腹痛少年’乃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佳公子,相貌英俊无病无痛,且杜家还是朝中重臣,轻松过了夏锦华的海选。
复赛便是对各家公子的品行进行调查,一旦有黑历史,一律拔除。
这黑历史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得去查。
去年在京城的风月场中厮混了一遭,夏锦华得知了很多众人不知道的风流韵事,但是那杜子腾的事情瞒得很死,她原先也是不知道的。
但现在夏锦华还有另外的手段去得知,那便是买,买消息!
从钱家去买!
钱家的生意遍布了全国,朝中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和钱家有来往,钱家是皇帝的情报库,自然是知道很多京城之人无从知晓的秘事。
从某种程度上讲,钱家简直就是个相当于明朝东厂一类的特务组织。
有些消息是绝密的,但有些消息却是可以透露的,比如,杜家少爷搞大海家小姐肚子的事情。
那海南羞与杜子腾乃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两家是姻亲,通房之好,何谓通房之好?
古人重礼节,很多女儿养在深闺,从来不见外人,就算是有亲戚来了,也得回避,通房之好,便是指两家关系好得一家来拜访,家中的女儿都不回避。
杜子腾和海南羞两人互为表兄妹,时常来往,杜子腾钦慕海南羞,海南羞似乎也是有意。
两人年纪正当好,糊里糊涂地,便出了那种事情。
出事之后,两方家长都是不知晓的,直到海南羞出现了害羞症状之后,海夫人知晓了前后之事,差点吓死。
可是这种事情不能让海天知晓,若是知晓了,海南羞怕是要失宠,海家可是不只海南羞一个嫡女啊,还有些贵妾生的庶女虎视眈眈呢,若是这种事情传出去,怕是有人要立马大作文章。
海夫人做主,让海南羞落了孩子,一边与海天商量着,不动声色地让杜家来提亲。
谁料,杜子腾就在几日前,和另外的女子定了亲了,海家人是吃了哑巴亏了,这种事情又不能闹大,闹大了伤的也是海家的面子,只能怪海家人管教不严,海南羞这一辈子也休想在嫁出去了。
所以,海夫人和海南羞才想到了这种方法,拉柳成龙来顶包,瞄着柳成龙醉酒,且身边无人的空档,将海南羞给送到了他床上,放点血,引人来看,一切真相大白,柳成龙便该是乖乖地下聘了。
一方面柳成龙还无婚约,而且前途无量深得皇帝器重,海南羞也喜欢,更重要的是,柳成龙没有强硬的后台,遇到海家欢喜下聘的。
只是没想到啊,将军府的人竟然这般难缠,当即便拉下脸去,说什么都不下聘。
‘酱油大人’海天气得领着夫人小姐回府,当即便要决定写折子,明日上朝去,请旨割除了柳成龙的功名,海夫人和海南羞知晓对方握着自家的把柄,方寸大乱,不得已才将事实说了出来。
海天更是震怒,当场扇了海夫人一巴掌,将海南羞给禁足了,当晚去了小妾那处歇息。
但因此,海天将司空绝给恨上了,总觉得那司空绝不识抬举,就算是抓人顶包,那也是海家人抓人顶包,跟一般的人家不一样,柳成龙就该跪地接受!
那鬼面将军算个什么东西,柳成龙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七品芝麻,一个入仕最多四品的榜眼,竟然敢如此轻看他海天。
实在是给脸不要脸!
海天想着,一定要给点厉害让那阎绝尝尝,让他也知道知道,这朝堂之中,谁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正巧,这个时候,一些流言传入了海天的耳里。
话说,那宴会之上,司空绝的容貌无不是众人谈乱的焦点。
小姐们:阎将军真真是天上才有的人物啊!若是能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死也无憾了。
夫人们:药膏效果逆天,点赞。
老爷们:这将军好似在哪儿见过。
大臣甲:我总觉得阎将军很面熟,此人面相非同一般,令人一见难忘,我定然是见过。
大臣乙:您老这么一说,我忽然也想起来了,我的确见过他,很多年前。
大臣丙丁:我们也见过!
大臣甲谨慎左右看,确认了无闲杂人等,便首先提出:你们觉不觉得,阎将军和武安国安亲王爷很像?
很快这话便得了众人的一致应和,众人方才都是将话别憋在心中,此时才敢说出来,不禁开始纷纷议论。
“真的,越看越像,在几年之前,在宫宴之上,我还给武安国的七皇子如今的已故安亲王爷敬过酒,错不了!”
“方才我也敬了一杯,看那面相,真真是吓人,跟那七皇子太像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是两人相似,那也不是没有。”
“只是,武安国安亲王爷安宁一个‘绝’,如今这阎将军也是……”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司空绝和夏锦华站在那门口处,正忙着送客人,司空绝笑着,很礼貌很谦卑地笑,但是总是让人觉得那笑中带着几分察觉不到的冰冷,似乎那笑声下一刻就会马上冻结,令众人不寒而栗,灵魂都是一番颤抖。
此时众人又将他的相貌看了一遭。
像,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就算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可为何,连名讳都是一模一样?
而且,武安国七皇子,骁勇善战手下从来便没有败仗,这阎绝也是如此……
众人又开始讨论这阎绝的身世,一个无名无姓之人,忽然被镇南王提拔重用,从无名小兵成了领兵的将军,这其中,又有多少不为人道的内幕……
而且,皇上也颇为看中,破例让他娶了两位绝色美郡主,而且其中一位还是司空绝的前妻……
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平民,在短时间之内,便有了如今这成就,这其中,肯定不是潜规则作祟……
众人相信,这绝对不是巧合!
司空绝就是阎绝!
起先只是众多的小范围的谈论,后来,朝臣相见的时候,都谈论到了大庭广众之下,流言越来越烈,已经传入了京城之中。
这无疑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炸得京城朝野震动,朝堂之上在讨论,民间也在讨论。
消息很快便传进了将军府之中,众人看司空绝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惧。
司空绝那是什么人?
那可是个赫赫有名的杀神,毫无人性,手下万千血债,以铁血无比的手段捍卫住了武安的国境安宁,若是能将自古以来杀人最多的人列个榜,司空绝绝对是前列。
不说他手上的累累血债,就说那震惊三国的人肉宴,众人谈论到司空绝的时候,除了恐惧便是恐惧。
司空绝死的时候,武安国百姓舒了一口气,举家欢腾,年关还远,却放起了鞭炮庆祝。
整个中原也舒了一口气,就怕司空绝有一天杀了过来,血腥统治整个中原,那中原人民真是毫无出头之日了。
众多的番邦蛮夷也是松了一口气,此人若是在世上,每次看见武安国那块地图的时候,心都是颤抖的……
将军府中也听见了风声,私下谈论得热烈。
“你们听说了吗,外头都说咱们府上的将军,是那个武安国青面獠牙杀人无数的七皇子呢!”
“我是听隔壁老王说的,老王是听街口剃头王师傅说的,王师傅是听卖拉面的康师傅说的,外头都这样传遍了!”
“将军他真的是那个七皇子吗?”
“我看悬,据说那日宴会之后,瞧见他的人都说他跟七皇子长得一模一样呢!”
“那七皇子不是青面獠牙难看得要死吗?咱们将军那是世上少有的俊俏郎啊!”
“谁知道呢?”
正此时,那谈论正欢的仆妇们噤声了,因为听见了缓慢的马蹄声,正看见他们那英明神武的将军带着一脸比春光还暖和的笑意,牵着一匹洁白的马儿,那马儿之上,不出意外地坐了一个美娇娘,那马上和马下的人果真是天作之合,任谁看了都羡慕。
司空绝牵着马儿,拉着夏锦华,在府中慢慢地散步,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油菜花开了,茂盛无比的模样,也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想起那金灿灿油菜花田里面,一起一伏的一对狗男女,司空绝便有些小激动,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暖了几分。
瞧见不远处那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仆妇们,司空绝想起了什么,高声道:“王大婶,你是管前院粗使吧,方才本将已经与账房说了,最近京城物价上涨,给你们涨了工钱了!”
众仆妇高兴无比:谁敢说将军是那武安国七皇子,我跟谁急!
而司空绝已经上了马了,搂着那人儿,策马入了后院,吩咐人关了院儿们,任何人、狼、鹰、鼠都不得随意进出!
人们都知道,将军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夫人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那侍卫几人也自然是知晓了这个消息,看那司空绝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恐,没想到,此人便就是当年威震中原的武安国七皇子司空绝!
怪不得皇帝对他如此忌惮,还派他们来此监视。
最惊讶的莫过于一同从萝村出来的几人,柳成龙、神棍、李大虎和王宏。
柳成龙惊得差点跌了下巴:“二狗子就是武安国的安亲王爷!”
想起他出现的时候,正是武安国七皇子政变失败之后没多久,七皇子那个时候,也该是死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逃到了苍洱国来,还在这苍洱国的小地方,种田存钱娶媳妇儿了!
想当年,自己还说过他坏话……
柳成龙再也无法淡定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都不敢和司空绝碰面,瞧见他出府去了,才到了夏锦华的面前。
“三升,二狗子他真的是武安国的七皇子?”
“武安国啊……”夏锦华正在指挥人网小龙虾,正一只一只地抓着小龙虾,“武安国好像是将军的娘家。”
娘家……
“这么说他就是武安国的安亲王爷司空绝了?”
“前一阵他哥哥好像是来聘请他回去做什么安亲王爷,不过被我回绝了,”夏锦华逮着大个儿的小龙虾往盆里面放,嫌弃道:“福利一点都不好,谁要去干他那个倒霉的安亲王爷。”
柳成龙吓得魂不附体,冷汗涔涔。
二狗子就是司空绝,那阎璃怎么还敢重要他?
就不怕他有一天带着他的大军跑了不成?
当然,这轮不到他去操心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司空绝似乎和那传闻之中的七皇子没有一点想象之处,传闻有误,当年的柳三升也说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司空绝的恶名都是听来的,但二狗子的好都是自己看到的。
柳成龙也成功地入仕了,在翰林院谋了个文职工作,只是四品,但是比司空绝的官大多了,海家没来找他麻烦,倒是暂时的安宁了。
外头流言纷飞,倒是府里面却是安宁得很,日子照常过,夏锦华都是在自己的工作间里面研究新的东西,那田庄果园的事情几乎都不要她操心了,只管坐着数钱便行了。
眼看着夜幕降临了,一轮圆月已经挂上了天穹,一层轻纱似的浅云将之淡淡地遮了,像是半遮半掩的绝色美人,惹人爱怜。
今晚,司空绝又去加班了,早早地让四狗子传信回来,到半夜了也不曾归来,夏锦华孤零零地看了会儿月亮,逗逗脚边的三只小狼崽。
那小狼崽如今还不大,胖嘟嘟的,跟个小狗儿似的,到处活蹦乱跳的。
“葫芦娃,把灰太狼抱回去歇息了。”
葫芦娃很快进来,将三只小狼崽抱着出了门去,冬奴进来,端了香炉,笑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将军今晚大概是不回来了。”
夏锦华挥挥手,“你们先下去歇息吧。”
冬奴出门去了,房中焚起了香,闻得人只想睡觉,孤烛自怜,形只影单,夏锦华在那烛火之下,却一点都不想就寝,心一直跳得畅快,让人感觉一阵阵不妙,司空绝有时候会加班到深夜才回来,也会提前告知夏锦华知道。
但不知道为何,今日的夏锦华就是一直坐立不安,似乎是有什么大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她拨弄着桌子上三狗子的肚子,看着它那肥硕的身像个丸子似的滚来滚去。
为何如此不安?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夏锦华看着那烛火之下的剪影发呆。
“唧!”三狗子跟着叫了一声。
“难不成,他出轨了,睡了别的女人了?”夏锦华自言自语地道。
“唧!”三狗子忙叫唤了一声,虽然那老二讨厌,但好歹也是自家人。
它敢以鼠格担保,老二绝对不敢!
夏锦华自嘲地一声笑:“我怎么尽往坏处想,兴许是出车祸了呢……”
今日真是怪了,司空绝去加班,但是南极却没去,以往,南极总是跟他形影不离了。
眨眼已经是二更了,府中一片人声绝,夏锦华不知不觉已经在那烛台之下枯坐了半个时辰了,正揉着三狗子的肚子,忽然,那玉手猛地一使劲,三狗子疼得‘唧’一声,忙滚出去老远,警惕地看着夏锦华。
夏锦华忽然便无力地伏在了案上,玉额之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似乎是正经受着忽然的莫大痛苦,疼得手都颤抖着,她张张嘴,却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她用那颤抖的手,缓缓地掀开自己做的绵柔睡衣,掀开的刹那,她的面上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惊恐。
但见那小腹之上,青筋暴起,血管之中流着黑色的血液,宛若是一条条的毒蛇,随着血液的流动,一点点蠕动着。
那碎人心脾的剧痛便是由此而来。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