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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猜测琢磨的存在。有为善者愿倾尽所有帮助他人,为恶者屠戮苍生只为一己私欲。有人会因为别人的一点恩惠而铭记终生,也有人抓着一点错处痛下杀手。
蒋恒安就是这样的恶人。
蒋家在淮水县势大,从小养成他无法无天的性格,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以不必顾忌,总会有人替他收拾善后。
那一日,小荷的花花吃了他刚得来小白鼠,这对他而言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小荷追着花花,蒋恒安追着小荷,一路跑到了县外的乱葬岗。小荷跑的气喘吁吁,终于逮到了花花,后者被她抱在怀里也不挣扎,只是不住舔着舌头。
小荷不知当时不知花花干的好事,抱着它准备回家,就见蒋恒安带着两个家丁追了过来,堵住了她的去路。
蒋恒安淮水恶霸之名,便是三岁孩童都知道,小荷心中生出俱意,抱着花花瑟缩着头退后几步,想要绕路离开。
蒋恒安哪里肯放过她,吩咐一声,两个家丁便扑了上去。小荷察觉不妙想要逃跑,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跑得过两个成年的家丁,才跑出几步,便被捉住了。
蒋恒安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你说,我要是打断了你的腿,你还能不能跑?”
打断别人腿这种事,蒋恒安的确做过。
小荷当即吓哭了,死死抱着花花,哭着求饶。
蒋恒安不仅没有心软,听到她的哭声反而笑得更欢,视线落到她怀中抱着的花花身上,露出渗人的笑意来。
“回去拿刀来。”他吩咐道。
其中一个家丁应下后,往县城里跑去。等他回来之后,蒋恒安便吩咐他抓来小荷的花花,捉住四肢。
小荷被另一个家丁抓着,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蒋恒安拿着刀子,残忍的虐待花花,它因痛而发出凄厉的嘶叫声响彻乱葬岗上空,其中夹杂了小荷的哭喊声。
花花在被蒋恒安活生生剖开肚子以后,终于断绝了气息。鲜血滑落于地上,滴答滴答。
小荷哭得嗓子都哑了,双目无神,也不挣扎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噩梦才刚开始。
花花的惨叫与鲜血刺激了蒋恒安,花花死后,他转头看向小荷,眼中泛起凶光。
于是又诞生了一轮惨无人道的虐杀。
那时,曲迷心才刚接到任务,在县上询问小荷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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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迷心性子向来温和,能和平解决的事,从来不愿意动粗。可是如今看完小荷的遭遇,看见她残破的尸体,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蒋恒安根本就不配为人!原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他却因此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手段残忍如斯,他简直畜生不如!
而在曲迷心查看小荷头顶的对话框时,蒋恒安悄悄往外挪动,等挪到曲迷心背后,便转身拔腿狂奔。可是他跪在地上挖土已有许久,腿已经有些麻木,这一跑动,才跑出几步,便狠狠摔倒在地,血肉模糊的十指碰到地面,疼得他哀嚎出声。
几丈之外的蒋家人想要上前来,就见曲迷心转身看了过来,有如实质的杀意扑面袭来,便是爱子如命的蒋家夫妻,也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曲迷心回过头去,弯下腰去拂去小荷面上的残土,将她的眼合上,又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一步步向着倒在地上的蒋恒安走去。
蒋恒安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忽然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眼中看到的是家人惊恐的表情,他身体一僵,缓缓扭过头看回去,见到曲迷心抱着尸体走来,心中顿时生出无尽的恐惧。
“你你想干嘛……”
曲迷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头畜生,“背着她,一步步跪着回去。”
从乱葬岗到县城里,路途虽然不远,可若是跪着走回去,就要命了,一路崎岖不平,怕是膝盖都要跪烂了。
蒋恒安如何肯做,下意识想要开口反驳,又听得曲迷心说话,“或者,你想死在这里?”
杀人的话从普通人嘴里说出来,几乎就是一个笑话,没什么威胁,可是从曲迷心口中说出来,却让人生不出一丝怀疑,她说的是真的,而不是只是威胁。
蒋恒安屈服于心中的恐惧,遵从她的话行事。
冰冷的尸体贴在背上,头搭在他的肩上,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那张泛白扭曲的脸,噩梦一般。
蒋恒安要背负着这种恐惧,跪在地上,一步步前行。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想死。
有的人为了活着,可以做出任何事。
远处的蒋夫人见此情况,终于坚持不住,昏迷过去。蒋老爷则敛了视线不再看那边。不是不愤怒,而正好是因为愤怒到了极点,不敢再与曲迷心对视,他怕自己的眼神激怒了对方。蒋恒安是他唯一的子嗣,容不得半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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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安宁了几十年的小镇,今日忽然沸腾起来。
从乱葬岗到县城里的路上,无数平日子惧于蒋家权势敢怒而不敢言的百姓爆发了,用手中的东西砸向蒋恒安,嘴里骂着他们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话语。连带着一旁的蒋老爷也受了牵连,挨了无数下。
淮水县衙的人很快被惊动了,匆匆赶来想要插手此事,却被愤怒的百姓拦下,无能为力。
便是帝王都惧怕的民愤,更何况是区区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