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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珏醒来时,目光所及处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木板床上,全身无力,他勉强支起身子,腿下一痛,才发现左腿伤处早已被木板固定,看着腿上缠缠而绕打了个蝴蝶结的绷带,不自觉的,嘴角抽了抽,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诡异感觉。
打量这个木屋片刻,视线刚移向木门,“嘣”的一声那门被一脚踹开。他眯眼抬手刺眼阳光,还没来的及看清人,迎头便被砸了一下。
周身瞬间铺散的杀气在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蓦地一敛。
“醒了就自己去换。”
他这才看清砸向自己的包袱,里面是一些换洗衣物,都是寻常人家极普通的衣裤,扭头看向坐在桌旁啃着肉包的女子,表情变得古怪,思绪开始回笼。
她救了他?
这一刻心境不是不复杂的,似打量似审视的看了她一会,也不说话,抓了包袱慢慢下了床。
脚一沾地,整个人几乎软下,扶着床柱强稳了身子,一双剑眉紧锁着,眸中寒意乍现,提力运气却丝毫没用,这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猛地扭头看向吃包子的人。
“我的武功——”
“废了。”
手倏地收拢,怒意几乎是瞬间涌上心头,灼灼盯视了那森森笑着的女子一会,眸中明明灭灭,几个呼吸,才收了视线慢慢拖着伤腿去后室。
吃饱喝足,阿不打着哈欠缩在门口的摇椅里晒太阳,摇椅吱呀吱呀的发着轻响,面上瞧不出喜怒,凤珏憋屈而发作不得的样子让她心里的别扭稍稍顺了些。
她也不知当时是抽了什么筋将他救下,她不是圣母,可真要她亲手了结一条性命却是不敢的,空白着脑子将他拖回屋子时再踢走貌似也说不过去了,就这样纠结着嫌弃着讨厌着,倒是连他腿上的伤口都处理包扎好了。
一回神,她当即就给了自己一个爆栗。
靠,你个热心过头的傻逼!
农夫与蛇,而凤珏就是那条毒蛇,也亏得之前在一心处顺了一些软筋散,用在他身上倒是大方的很,也不担心他能耍什么花招。就看在当时他也放了自己一马的份上,她就这样安慰自己,一命相抵各不相欠。
“为什么救我?”
思绪被打乱,她斜眼瞥了那兀自吃着包子的男人一眼,他已换了衣坐在门口一张板凳上,除却微微发白更为瘦削的脸,已没有了先前的狼狈。
阿不扭头看他,却不答话,表情懒散。
这样一幕,在外人看来倒真是好友相处间的和谐轻松,而两个当事人又何曾想到,曾经水火不容的二人竟还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心平气和的谈话?
腹中温饱,凤珏伸直一条腿微靠着身子,看她,眸中疑惑不散,暗含着警惕,“他若是知道你如此做——”
“你屁事管那么多作甚?”
他被一噎,嘴角一沉,脸上浮现不愉,什么时候也轮到她给他甩脸子?骨子里的骄傲被辱,盯着她的眸子泛着寒光。
谈话不欢而散,气氛一时转为沉闷。凤珏也不自讨无趣,起了身进屋,数日的提心吊胆让他极为警觉,直觉的他告诉自己不可对那个女子掉以轻心,只是眼一闭,不知不觉便睡了去。
再醒来,窗外已一片漆黑,而屋内空空如也,门外摇椅上的女子也不知去向,冷风灌进领口,黑夜中他一双眸子晦涩未明,手抓着摇椅上的扶手,渐渐收紧。
她走了。
脑里只剩这个认知,盯着远处黑暗,却不知聚焦在何处。
这般怔怔站了一会,警觉的听到一些声响,由远及近,心一紧,夺目望去,一个身影小跑着出现,手里满满的大包小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