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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翠也不出去,就在屋里扬声,阴阳怪气道:“查就有个查的样子,一具干巴巴的死尸而已,能查出来个屁啊?急急忙忙就想溜,一个搁满了物证的屋子就这么摊着了,难道让我幽隐替你们内侍省看着不成?要么留人自己守,要么现在就勘察——又不是我幽隐求着你们来的,既然上赶着,就有个上赶着的样子,别敷衍潦草到我横翠这个外行都看不过眼的做派!”
郭奴的额头蹭蹭地往外冒汗,一边低着头赶紧命人:“你们俩看着屋子,我先送了尸身回去,马上就另带着人来!”一边仍旧还是匆匆跑了。
邹充仪在屋里看着横翠抿着嘴笑:“看样子,孙德福的话难听得很?”
横翠的气被自己又逗起来三分,一扭脸,气哼哼地嘟囔:“话就那么几句,难听也有限。只是他那个态度,就跟我们刻意跟他为难作对一样。”
邹充仪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恍惚起来:“孽缘啊……”
宫人之间,尤其是内侍和宫女之间,私相授受是非常犯忌讳的事情。
在清宁宫时,花期是掌事大宫女,一个宫的事情都是她操心。邹充仪刚进宫,一心只想着怎么和明宗效凤凰于飞,怎么把三妃都镇压住,所以绞尽脑汁,明宗得用的人都拼命交好。只是清宁宫在这种事情上一点经验都没有,大家看着她们出丑,没有一个人出声提醒,都只是在暗地里嘲笑她们而已。
就在那个时候,是花期不顾这些忌讳,私下里给孙德福做了很多小东西,荷包、手巾、手套、鞋袜,甚至有一年,还悄悄做了护膝护肩。一个大明宫里,孝敬孙公公的人若排个队,那队尾能出了皇城。可偏偏的,孙公公一眼看上了花期的手艺,只觉得柔软贴身,朴素实在,又件件得用。所以自从她们进了宫,孙公公身上就没断了花期的小绣活。即便是到了今天,孙德福常用的那方手巾,也还是当年花期给绣的。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的关系越处越好。
但因为看出了孙德福的异样,后来花期渐渐不再给孙德福做东西了,只是礼貌恭敬地相处而已。但孙德福仍旧对花期一如既往地好。哪怕是知道了花期最初的心思,哪怕是知道了花期后来的心思。
甚至,因为花期神气间的疏离,孙德福对她越来越好。只是这种好,不再明显地对着花期一个人去,而是挪到了整个清宁宫,或者说,挪到了邹充仪身上。孙德福是个聪明人,他深知,只有邹充仪好,清宁宫稳,花期的日子才能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是以邹充仪现在唯一觉得不解的是,前世,分明是孙德福亲自来送了花期去沈府做姨娘,而且,自己在孙德福的神态间,并没有看到半分不舍——花期那时,究竟是如何做到让孙德福既不恨怨、也不留恋的?
孙德福看到谢缤纷已经开始发黑的尸身,颓然坐倒,呆愣了半晌,方疲惫地挥了挥手:“传仵作来验尸。你带最精细的人去查看她们俩的屋子,虽然估摸着应该已经打扫干净了,但也去看看吧,也许能看出点蛛丝马迹来,也说不定。”
郭奴只得应是。不论是邹充仪还是横翠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跟孙德福说。
当然,孙德福都清楚得很,幽隐不会有任何一句好听的话给他——她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谢缤纷就是这次药香事件的内线?!不动,就是要找出幕后主使来。可是他这无意中的一嗓子,直接掐断了这一整条线!
现在,如果还想要继续追查,除非是——查这次药香事件最大的受益者:花期。
孙德福在心里苦笑:查花期?自己当然知道应该查花期。可是,怎么查?谁去查?查什么?
孙德福的手不由自主地抖。
花期,花期,你过得,还好么?
花期觉得自己从未过过这样舒坦的日子。
金尊玉贵,唯我独尊。
沈府很大,虽然比不上皇宫,也未必大得过清宁宫,可跟幽隐那个小破院子比起来,就显得极为隆重繁华了。
当然,以沈迈和沈戎的性情,这座府邸,跟兵营的状态也差不多。
可是,自己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掌家的权力已经到了自己的手里,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个家,自己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提出任何一点异议。
就连之前掌管家务的沈迈的乳娘,现在府里假假地称呼为“老夫人”的那一位,也自己悠悠闲闲地颐养天年去,半句家务事情都不肯听、不肯问、不肯管。
而沈迈军务繁忙,并不是每天回府。就算回来,也是倒头就睡,醒来就吃,吃完就走。
虽然除了在内侍省那一夜和洞房那一夜之外,沈迈并没有和自己同床,但在家下人面前,却是给足了她这个新晋姨娘的面子,从不叫她的名字,而是称呼自己:武姨娘。
是的。
花期本姓武。
武则天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