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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把她交给官府,咱们也能赚一笔,不算太亏,只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叶蓁这才露出丝丝惊慌的神情来,她看着被指挥的汉子就要跨出门去,心里已经没有半分希望了,但生死关头总想着能为自己搏上一搏,大声道:“且慢!”
汉子脚下一顿,回头看着她不明所以。
宋妈妈与朱老四也是不解,纷纷道:“你有什么话说?”
叶蓁仍旧冷言冷语,即便是她这般知书达理的女子,见到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也好言好语不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干的这等肮脏龌龊的无耻勾当是法律明令禁止的,强抢民女,迫其卖身,传出去必定要受惩罚……皇上的后妃千千万,我不过是最平凡的一个,说出来宫里逃了个弃妃,皇上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若不是碍于前朝,约莫根本不会颁什么悬赏令,捉了我回去,也不过是搁在了冷宫呆着罢了,我死不了,可你们就不一样了,官兵知道你们贩卖女子,一定会把你们抓起来,然后追根究底,看看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罪行,一并查了出来,数罪并罚,死不了也要永远呆在牢里。”
她话音一落,宋妈妈才想起这其中还有这一番关系,心想眼前这女人死不死与她没有干系,但自己可不想呆在牢房里,当下挥了挥手让那汉子回来。
“姑娘聪明,想的也多,我也没想到会摊上这样的事,”宋妈妈叹了口气,在原地走了几圈,似是在思考,“这样吧,我放姑娘去,就当咱们互相没有见过,井水不犯河水,怎样?”
叶蓁擦了擦嘴角,她原本是不想跟这些人斤斤计较,但今日的羞辱实在是让她难堪,今后回忆起来也会觉得愤怒,伸出手指指向朱老四,声音骤然变得更冷,“这厮羞辱多番羞辱我,今天暂且不与你计较,日后别再叫我碰到你。”
朱老四那浊黄的眼睛瞪大了看着叶蓁,好似是气不过想要打她两巴掌,又忌惮她的身份不敢动手,叶蓁嘴角上扬,即使是冷笑的模样也着实让人心动一番,“不服是不是?我好歹曾经是皇上的妃子,我爹又是京城的大官,皇上曾经也是万般宠爱我,不如你将我送了去官府,看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她平日里是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此刻脱口而出看着朱老四憋红了的脸心里大感痛快。
朱老四一声不吭地瞅着她,只觉得她与刚刚柔弱的模样实在是不像,吹了一口气没敢还嘴。
“那些银子和手钏,你还不还我?”叶蓁厉声道。
宋妈妈蹙眉,看着朱老四不为所动,怒道:“你还抢了姑娘的银子?赶紧拿出来!”
朱老四本来就是打算把东西还给叶蓁,只是叶蓁这般疾言厉色,让他觉得矮了这小姑娘一截,心里着实不乐意,此刻连宋妈妈也开口了,才慢吞吞地不甘心地送袖口里掏出钱袋和那串珊瑚手钏,递到叶蓁手里。
“姑娘好生厉害,到了这档口还能保全自己。”朱老四语气森冷,说话的时候气得浑身发抖。
叶蓁挺直了腰杆,瞥了这几人一眼,淡然一笑,“不敢当。”
跨出门槛的时候,明明才是初夏而已,她手心出了好几层汗,笔挺的腰背瞬间也软了下来,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唇角淡淡勾勒出一抹笑,不敢多做停留,大步往外走去。
平时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叶蓁咬紧了嘴唇,忽而觉得即使是在江世隐那儿获得的耻辱也不如此刻,她自小到大丰衣足食,高枕无忧,从来都是以叶大小姐自居,而今落魄不堪,又要逃命又要担忧被人骗,日子当真过的比在皇宫那时还不如……
想着想着眼泪情不自禁又落了下来,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曾后悔。
犹如当时江世隐曾问过她那句话,“你后悔过吗?当初没有嫁给我。”
她是怎么回答的?明明心里根本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依旧回答不后悔。
她没看到江世隐转身过去落下的泪,他已是孑然一身,哪怕周围有再多女人围着他,有再多的人想靠近他,他心中只当自己是一个人……他不相信任何人,却唯独相信他。
叶蓁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刚走到一家院子前就看见一对官兵正一路小跑穿过,叶蓁大骇,连忙转身背对着他们,侧目偷偷看去。
那些人在一家农户面前停住脚,径自推开门,一阵吵吵闹闹声中,叶蓁只听到为首的官差粗噶的嗓音传来,“你们这家姓叶的是不是?全部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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