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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国国灭之后,南城国曾经试图收复祖先的失地,趁着朗溥国刚刚建国,偷渡到沅江以北,妄图重新建立自己的王朝,只可惜被慕容决发觉,派精兵驻扎在沅江江边,南城国的计划最后不得而终,直到现在,南城国和朗溥国之间仍旧剑拔弩张,沅江交界处更是集结兵力,长年发生小规模的战乱。
要安全无虞地渡过沅江,只有一个办法。两国虽然经常发生冲突,但为了经济发展,他们仍旧维持着互市往来的习俗,只有拥有官商证明的商人才能够渡江,来往于朗溥国和南城国之间。
对慕容傲天来说,一纸官商证明并不难弄到手,最大的困难在于,这段时间正是沅江的汛期,听闻已经发生过几次翻船事故,朗溥国的很多商船都不敢冒险前行,若是要和商船一起渡江,少不了要在沅江边上多等几日。
“既来之,则安之,要等,那就等呗。”姜夏倒是不以为意,沅江边的边陲小镇很是热闹,集市上也有许多从南城国来的商人,他们说着一口家乡话,卖着也许在南城国和普通的特产。
姜夏玩心大起,自然是巴不得能在这儿呆几天。慕容傲天无奈中找了一家坐落于闹市,看起来清静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
打听之下,他们才知道这座小镇名叫沅镇,沅江的沅,附近还有一座沅山,这小镇是依山傍水而建,风水极佳。
在四人用膳时候,客栈里生意也不忙,那小二便坐在他们旁边的桌上,同他们讲解着这沅镇和这家客栈的历史。
“客官您可别小看咱们这儿,相传五百年前,当时南城国的国主南宫翊一路从北逃到此处,被追兵追得蓬头垢面,颇为狼狈,结果到了咱们沅镇,喝了咱们镇里千年古井的水,吃了咱们这里最地道小菜,竟然感动地流下泪来,直言愿以此地为孤冢,老死亦无憾,这可是原话,就是官家的史书里也有记载,几位客官来到咱们这儿,那可真是来对了,可要趁机多游览几天,沾些南宫国主的贵气!”
慕容傲天在那小二吹牛的过程中一直沉默地用膳,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轻蔑:“被精兵穷追猛打至此,迫不得已才渡江,多年来一直偏安一隅不敢轻举妄动,又有何贵气可言?”
慕容傲天说这话的时候,饱含着对南宫翊的轻视,更多的却是得意,那层得意,只有姜夏一人能看出来。想必他也很为自己先祖的功勋自豪,毕竟当时的和安国风光无限,曾将南宫翊打得落花流水。
那小二听了慕容傲天的话不赞同地摇摇头:“非也非也,别看小的只是个店小二,可我知道的,未必比你们这些读书人少,自古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能够笑到最后的才是赢者,当日南城国虽国势渐衰,但也撑到如今的世道,而兵强马壮的前朝和安国,却早已于十余年前便消失无踪,胜王败寇,前朝也只能成为过往云烟而已。”
那店小二自恃在这边陲之地见多识广,又捡了些文绉绉的字句,若是一般人,自然被他给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偏偏,他今日运道不好,碰上一位较真的客官。
“你又怎知笑到最后的是南城国而非和安国?你又怎知南城国会是最终的赢者?这答案,恐怕千百年后也无人能答得出,因为我们谁也活不到能等到答案的那一刻,也无人知晓在我们死后会发生什么,你口中之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已,若要论登大雅之堂,更会是让人啼笑皆非。”
慕容傲天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话,眸中却带着十成十的轻视和狂妄,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平日在慕容决面前,他从来都只能小心翼翼,说话做事也谨慎万分,隐忍着不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那店小二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自己随意地掉书袋,竟然还真就遇上了行家,他支支吾吾地摸着后脑勺,不禁词穷,拼命想着该如何反驳,却又忽然被姜夏给打断。
“要我说,连茶余饭后的笑谈都不足论,你这番话若是被南城国百姓听到,少不得要斥责你几分,小二就该有小二的本分,比如……替我再来一壶茶,要上好的茶叶。”
姜夏微笑着说道,将茶壶递到店小二面前,那小二如蒙大赦,赶紧接过茶壶,对着慕容傲天点头哈腰,然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区区乡野草民,其实不必认真。”姜夏见慕容傲天仍然阴沉着脸,似乎还在为刚才小二的话较劲,他担心那小二一语成谶,和安国……终究会成为历史中的过眼云烟,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恢复先祖荣耀,是他此生最大的梦想,他从不敢有半分懈怠,一直怀着敬畏之心,现在又岂能容许乡野之间孤陋寡闻的村民任意评论。
慕容傲天没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沉默地用膳,眼中的寒气一直未减,见他仍旧自己和自己较劲,姜夏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倒是蹦蹦和跳跳,两个小娃似乎看出慕容傲天心情不大好,纷纷笑眯眯地给慕容傲天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