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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李氏下意识地看向蔚邵卿。
蔚邵卿却微微一笑,说道:“应该是好事。”
周李氏自然不能怪让宫里的人久等,得到蔚邵卿的保证以后,便急匆匆地过去了。
蔚邵卿看着她的背影,转过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声音听不出太多额外的情绪,“要变天了。”
风轻轻吹起,宽大的袖子翩飞,他面如冠玉,转过身,视线远远地望向皇城所在的方向,仿佛可以透过这阻挡住视线的城墙看到些什么。
……
就如同蔚邵卿所说的一样,这次果然是一件大好事。继前两天安宁升官以后,周李氏也跟着升官了,从原来的四品诰命,变成了三品诰命,按照这圣旨的意思,是夸她贤惠慈爱,教养出安宁这样出色的女儿。
周李氏无凭无故地升了诰命品级,在激动的同时也有些不安。
送走了颁旨的内侍,安宁笑道:“恭喜娘了,我们家里还要再摆一次的筵席吗?”
周李氏没好气道:“摆什么摆,连续摆两次,那也太高调了。”她们周家短短一个月就收到两份的恩典,简直就像是在给他们架到火上烧一样。
安宁轻声道:“娘,别担心,这是好事呢。”
底下的下人不懂这些,自然一个个喜笑颜开地上前贺喜。主家有出息,他们也跟着有脸。甚至周李氏升诰命比安宁的县主封赏更让他们开心。毕竟在这时代的人眼中,女儿再出色,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但是周李氏就不一样了,除非她死,不然肯定一直都是周家人。
周家之前因为安宁的缘故,这个月月钱加倍。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桩的好事,周李氏也不想扫兴,吩咐下个月的月钱也加倍,还让绣房的人给每人多做一套衣裳。自然是人人称颂。
然后周李氏便拉着安宁到房间中,又支开了所有人,才问道:“今天这封赏是怎么回事?你同我分说一下。”
安宁见她娘已经主动处理这些事,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娘,其实这准确来说,是给我的奖励。”
周李氏惊奇道:“你又做了什么?”
安宁道:“万寿节的时候,我又写了一份对作物产量有所帮助的报告,陛下恐怕就是因为那份报告才施恩于我们。我之前跨级封赏已经够惹眼了,就算是为了我好,他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又封赏我。这份好处自然便落在娘身上了。”
她唇角翘了翘,说道:“恰好昨天又出了吴家这一出戏,京城里那些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陛下这是在补偿我们呢。有这一手,恐怕日后大家也不敢小瞧于我们。”
周李氏眼中总算浮现出喜悦的情绪。听女儿这么一说,这的确是好事。她原本之所以担心,也是觉得这奖励来的太过突然了。
安宁没说的是,凌青恒这一手,可不仅仅是为了奖励她们,同时也是为了警告一下刚当上太子就昏了头的凌文泽吧。她现在越发觉得凌青恒封凌文泽为太子是别有目的。
真正想让他地位稳固的话,才不会如此打凌文泽的脸。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传出,恐怕在大家心中,凌文泽这个太子的威慑力就要打了个折扣。
不过这些复杂的勾心斗角,她娘就不必知道了。
周李氏被安宁这么一分析,终于能够放下心来庆祝一番。不过这回的庆祝也只是请家里和周慧、沈以行等人过来吃顿饭罢了。
在饭桌上,沈以行也说了,这两天在国子监中,不少同窗对他热情了不少。
周李氏连忙道:“那种别有用心的人,可不能太过亲近了。”
沈以行在京城呆了快一年,所接触到的天地比以往要广阔许多,所以身上原本的傲气也收敛了不少。他对周李氏一直都很有礼貌,说道:“不过是保持面上的友好罢了。”
周李氏慈爱地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的菜,视线在慧姐儿身上转了几圈。现在只要慧姐儿早点有身子,她最后一桩心事也就没了。她被安宁之前说过,所以现在也知道不能在慧姐儿面前表现出来,不能给人家小夫妻心理压力。
等吃过饭后,沈以行和周慧便告辞回去。
马车内,沈以行牵着周慧的手,说道:“再过几年,一定会让你穿上凤冠霞帔。”
周慧已经出嫁,肯定没法穿嫁衣。除了嫁衣,她穿戴凤冠霞帔的机会就是成为有品级的诰命夫人。沈以行这话无疑是在向她表决心。
周慧唇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将身子靠在她怀里,心中像是吃了蜜一样甜,“那也应该先给娘才是。”
一般来说,都是先封赏母亲,再来才是妻子。
沈以行捏着她的手,嘴角翘了翘。
马车内一片的情意融融。
……
这几日皇宫里发生的那些事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无论是凌文泽被册封太子,还是德妃被禁足并且剥夺宫权,每一件事都成为了京城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安宁这个同新任太子母家对上,还赢了一把的人也免不了成为了焦点人物。
周家则是十分低调地闭门不出,让不少等着看太子对上周家的人失望不已。
安宁若是知道,只会啐了他们一口:凌文泽虽然心胸狭窄,但不是脑残好吗?他哪里会傻到在皇帝摆明了袒护她的情况下,还在这时候同安宁作对。安宁若是他,肯定是要多做点事好让自己地位稳固。
事实证明,她想得还挺正确的。在十月底的时候,吴家上门送上了好些赔礼,其中不乏一些珍贵的古玩。
这件事本来就是吴家理亏在先,安宁也不会因为收下礼物就真的成为吴家的人,自然将赔礼给笑纳了,好歹可以填充一下家里的库房。
吴家似乎还想趁这次事件给周家伸出橄榄枝,委婉表示吴家的五小姐年岁同聪哥儿相当,两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安宁在心中冷笑:聪哥儿还没下场考试,连个童声功名都没有,才个头啊。
她面上只是温柔浅笑:“我们周家的家规是不干涉小辈的姻缘选择,所以聪哥儿的婚事,得自己拿主意。”
周李氏也十分配合地摆出了开明家长的姿态,“我们也不兴身份多么高贵,只要品貌好,聪哥儿喜欢就可以。”
吴家来送礼的管事面上带笑,心中却暗骂:果真是没规矩的人家。婚姻之事,媒妁之言,哪里有交给孩子自己看的道理。
偏偏面对着两个“开明家长”,心中飘过再多的呵呵,表面上也不能露出半点的端倪,最后发现这家人实在油盐难进,只能铩羽而归。
吴家的五姑娘,可是吴家家主的嫡幼女,吴家愿意拿出这位来联姻,的确挺有诚意的。但倘若这婚事成了,吴家的收获更大。一个县主、一个侯爷、还有一个户部尚书……说不定三个都能一起拉拢过来。
只是安宁并不喜欢凌文泽,对于他未来成就也不看好,自然没有要踏上这艘船的意思。
不过吴家未必也非要强求这桩婚事,他们上门更多的是对外摆出这么一个认错的姿态。
在京城中所有人的拭目以待之中,两家人似乎十分平和地做出了结果,至于梨落园,这个已经消失在京城的戏班子根本不在大家关注的范围之内。
在十一月初,大家的目光不那么集中在周家的时候,李艳上门了。
现在的她已经正式成为了叶老夫人的义孙女,而且叶老夫人还明确表示李艳只是她的义孙女,却不是叶和风的义女。换句话说,即使叶老夫人去世了,李艳同叶和风之间也没有关系,叶和风别想以义父的身份压着她。叶老夫人对于李艳的确是考虑周到了极点。
以李艳现在的名声,她一幅绣两个月的屏风往外卖,也能卖上千两银子,所以养活叶老夫人是绰绰有余。
安宁看着她神情安宁,气色良好,就知道她这段时间过的很是不赖。
她笑道:“之前我家摆筵席,请你过来,你偏偏不愿意来。”
李艳唇角勾了勾,说道:“我这身份还是低调点好。”特别是她现在又成为了百花楼背后的主子。安宁已经将手中一部分人手分到她手下,专门负责百花楼的情报收集。
李艳今日上门来,主要便是为了百花楼的经营。想要让百花楼成为收集情报的好去处,那么百花楼在京城里就得做到排名前五。以前的百花楼,最多也就是排名第十。
加上周安宁和李艳的性子,又做不出为了自己的利益强迫别人做出违心之举,更不可能刻意去买下,甚至偷偷设计拐了一些颜色好的姑娘到楼里。
安宁之前给李艳出的主意是,只有三分颜色,也可以利用化妆水平画出十分的美貌。百花楼的姑娘这些天也都是努力训练化妆技术,安宁和李艳同她们已经签订了新的合同。如果说以前的楼里的姑娘,嫖费得上缴九成出来,现在她们只需上缴一半就可以。
只是除此之外,李艳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她也同安宁说了,百花楼里又送来了二十多个姑娘,其中有几位相貌颇为出众。虽然李艳没有主动去买人,但是这年头,却也有不少人将这些女孩子卖进楼里。即使李艳不收下她们,她们也会被送到其他的青楼,下场反而更惨。至少在李艳这里,若是姑娘只想卖艺不卖身,她也不会强求。
安宁之前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给李艳出了主意,“不如来举办百花赛如何?”
她这主意还是仿照现代所看过的各种选拔大赛。
“我们选出二十个最出众的姑娘,然后再举办一次大赛,投票的选择权,便是那些青楼的客人。”安宁细细同李艳分析,顺便给她普及了一下所谓的形象塑造。她也没指望这些姑娘各个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至少得做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安宁在这方面了解不少,一一给李艳讲解。
李艳认真听着,说道:“等回去后,我便好好看一下他们各自适合走的路线。”
安宁本以为李艳打算这两个月就重新开业,结果听她的意思,却是打算来年再开始。她一揣摩,多少明白了她的心思——这是打算要做到最好,然后一鸣惊人啊。
李艳用纸将这些记录好了以后,便回去捣鼓这些事了。因为我不能出面的缘故,整个百花楼的事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虽然我也派遣了好几个人过去帮她,但她得做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
安宁在京城的生活已经慢慢步上了正轨。在许多的事业上,她更多的是担当甩手掌柜。
比如庄子上的事情基本都已经交给了陆凤瑶和陆凤萱。陆凤萱还在京城中开了一家的布店,位置距离她那桃花源还挺近的。因为花纹别致新颖的缘故,这布店的声音很是不错。
安宁也曾经到店里看了看,负责售卖的是两个当初两个被安宁她们给救了的外地姑娘。因为并非本地人的缘故,加上家乡又是穷乡僻壤,即使她们以自己的面貌出现,也不用担心会有熟人认出她们来。
看着她们的眼中充满着自信的光彩,不再像是一开始瑟缩惊恐,身上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惧怕。
看着她们,她便觉得生活越来越有意义。
这京城里的天气一直都挺极端的,热的时候,可以热死人,冷的时候那寒意直接侵入骨髓之中。
等到了十一月的时候,安宁便不爱出门了。只因为太冷了,这天气冻得她恨不得每天都缩在屋里永远不出门。
屋内更是每天燃烧着银丝碳。这银丝碳是一种十分昂贵的碳,小小一块可以燃烧很久不说,还不会冒烟,因此十分受到贵族阶级的喜好。安宁作为县主,自然每年有两百斤的分量。两百斤她还得分给周李氏、卫先生、聪哥儿、金宝、贝贝,以及出嫁的慧姐儿也送了一些。所以最后她自己也就留了四十斤左右。
这四十斤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月。安宁也不在乎,因为他们在过年之前肯定得回到开原县的,开原县的冬天就没有京城那么冷了。
安宁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点燃着银丝碳,手上还带着自己做的那种半截的指套。带上指套后练字的时候暖和了不少,但与此相对的,写出来的字自然是不如没戴手套的好看。
不过周李氏他们都对这项发明很喜欢,让底下人多做了几双。
就在这时候,桂圆惊喜的声音响起,“姑娘,下雪啦!”
趴在她脚边的静静似乎也听到这声音,耳朵动了动,重新爬了起来,然后撒开四肢,跑了出去。
他跑的时候将门给直接撞开。静静又不会关门,外头呼啸的风裹杂着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钻进屋内。
安宁放下手中的笔,随手拿起搁在榻上的一件白狐大氅,走了出去。
刚走出屋子,那冰冷的风像刀子一样往脸上刮。安宁抖了抖身子,下意识地将身上的大氅给裹紧。
院子中,那些丫鬟已经笑闹开了,一个个伸着手捧着这飘落的雪花。
安宁抬起头,洁白无瑕的雪花缓缓飘落,落在她的脸颊上,寒气逼人。
她多少可以理解这些丫鬟激动的心情,毕竟她们当中有不少人之前都是在宣州等一带靠南的地方,未必真正见过雪。她上一回见雪还是跑到那山上才见到的。
她听着这些青春十足的少女们欢快的声音,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了微微的笑意。
就在这时,忽的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玲珑的声音透着一股的焦急,“安宁,在吗?”
安宁转过头,看见一向爱笑爱闹的玲珑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一场,她来的时候跑的太快,加上现在又下起雪,路湿漉漉的,冷不防直接摔了一跤,身上白色的大衣顿时染上了黑泥一片。
平时不小心沾上一点灰尘都要皱鼻子的玲珑却仿佛没有看到,爬了起来,向安宁跑了过来。
安宁迎了上去,担忧的眼神落在玲珑手上,“没摔疼吧?”
玲珑似乎根本看不到自己摔破皮渗出血的手掌,说道:“我有事找卫先生!卫先生在吗?”
安宁问道:“怎么了?卫先生今天外出访友了。”
卫先生在京城里也是有几个朋友的。偶尔也会外出走动一下。
玲珑的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我哥回来了。他受了好严重的伤。”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慌,“那伤口有毒,我爹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他们都没法处理。我哥昏迷前说可以找卫先生。”她断断续续地将整件事件阐述了一遍。
安宁瞬间明白了玲珑的意思,卫先生在解毒下毒上是行家。安逸成同蔚邵卿是铁哥们,肯定知道这件事,所以在昏迷之前还会特地让自己的妹妹过来。
她神情严肃了几分,对桂圆说道:“快去苏家找卫先生回来。”
安逸成在两个多月前才同季延一一起去边疆的,谁知道却中了毒。
玲珑恨道:“蛮荒小国,只会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我哥抓到那蓝绍的摄政王,谁知道那摄政王的身上竟藏有毒药,我哥之前就已经受了伤,又中了毒,现在生命垂危。”
想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哥哥,玲珑又开始掉起了金豆豆。
安宁连忙安慰她,“你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更何况卫先生的本事你是清楚的,肯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哥哥,到时候你让他翻跟斗,他就翻跟斗。”
玲珑破涕而笑,“我哥才不是猴子呢,还翻跟头。”
安宁一边安慰她,一边带着她去洗手,再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玉容还端了两碗的姜汤过来,让她们两人喝下去,一碗热热的姜茶入肚,安宁全身连胃都热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