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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这贵宾卡显得高端上档次,安宁直接打上了李艳双面绣的注意。即使安宁每个月进城次数不多,但李艳刺绣的名声还是不时地钻进耳中。双面绣一出,将她的名声更是抬上了一个台阶。一个双面绣品,直接卖五两银子。
只是李艳知道物以稀为贵,一个月最多也就是绣不到五个的双面绣寄托在蔚家那边卖,每次一拿过去,基本都在一天之内卖光。
倘若这贵宾卡让李艳弄成双面绣的形式,任谁拿在手上都会觉得有品位。每一个双面绣上还会绣有编号,每一个编号皆是独一无二的,编号旁边还会绣上使用人的名字。安宁打算留下前十个,自己收着,日后留着送人。第一个和第二个编号,那必须是留给她和玲珑啊。
正好趁玲珑还没走之前,还可以把这个做好送她。安宁还打算顺便多送一些胭脂水粉给她。
安宁手头李艳平时所送的双面绣还真不少,只是这些这时候却没法用上。李艳一个双面绣不用一天就可以绣出,只是刻意减少数量罢了。
她行动力素来很强,立刻带着王翠翠进城去了,王翠翠身量和慧姐儿差不多,所以慧姐儿直接把自己的几套衣服先给她穿,这几天再赶着时间做几套新的。
有了马车后,她们进城便换成马车,速度更快。
王翠翠听安宁说着李艳的境况,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欣羡。当初她们四个女孩子,安宁独当一面,又是酿酒又是开胭脂店。李梅花做鱼丸,是家里的第一把手,他们全家没有一人不服她。李艳则是在刺绣上找到了自己的存在形式,随便做出的一样刺绣比得上别人家一个月的收入。只有她……落得被家人再次卖出的下场。
看出她的想法,安宁直言:“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既然他们觉得你只价值二十两,你就要活得比他们更好,让他们后悔。待那时候便可以在他们面前说,看到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王翠翠勾了勾嘴角,又不安了起来,“安宁,我真的可以做好这份工作吗?”听桂圆说,青芽和雨歌皆是训练了许久后才上工的。她真的不会拖后腿吗?
“你好歹学过算账,你现在先负责算账,其他的跟着雨歌和青芽学,你也不用辛苦学习如何化妆,学会待人接物即可。再说,账本我每周也是要看过一次的,所以你不必担心出差错。”
王翠翠这才松了口气。
下了车后,也许是因为心情平复了不少,她还有心情左看右顾的,她昨天来开原县便直接被卖到凝香阁,根本没有机会逛城里。
安宁先带她去李艳那边,李艳很干脆地应下了双面绣的事情,而且,一个双面绣也只收她一百文钱。
安宁觉得不妥,“你平时卖到店铺里的都是五两银子一个呢。”
李艳微微一笑,“其实做这个还挺快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久,只是我现在懒了,所以做活才慢了起来。”
两人你推我推的,最后以一个五百文成交。李艳这段时间,先紧着做出十个,让安宁送出去。这十个的人选安宁也是想好了的,其中一个给杨蕊,一个给吴若希。
这两人本来就和她同城,加上那日玩得也算投契,自然先给他们。吴若希编号十一,杨蕊则是十二。至于其他八个,一个给凝香,另外七个则是给常常在店里买东西消费至少上百两的客人。
每一个有贵宾卡的人,在购买胭脂水粉的时候都可以打九折,如果是在自己的生辰那天来买,不仅可以收到一份礼物,还可以打八折。
王翠翠看着过去两个小伙伴在那边款款而谈,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
对于从天而降一个王翠翠,青芽和雨歌都没什么怨言,她们每个月的工钱也不会因为多一人儿减少,而且工作还可以轻松一点。
安宁想起她们两个鲜少休息,直接说了,以后十天一休沐,这一天,看她们是要在呆城里,还是回到玉山村都可以。
终究还是十五岁的小姑娘,闻言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她还定下,第一次的休沐便是明天。无论是青芽还是雨歌,一个月有五两银子,根本不缺钱,两人凑在一起,说着明天休息后想要买的东西,直到有客人进来了,才带着笑脸迎了上去。
王翠翠已经将换洗的衣物带了过来,安宁带领她去城里的宅子内,让她自己选了一个房间,将东西安置好。她一心想着早日开工,刚弄好,便回到店里,开始学习了起来。
安宁便也不打扰她,她看着王翠翠,忍不住想起了许久不见的李梅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四人一起相聚。
进城一趟就这样回去岂不可惜,她索性带着桂圆和蔚景逛了起来。
在酱油出来以后,这城里甚至开了酱肉的铺子,其中有一家做的酱牛肉尤其美味,安宁让桂圆买了两斤回去。
让桂圆拎着酱牛肉,她又照例跑到城里的一品轩中买文具去了。报纸的话……因为青芽她们在城里,每次刚出的时候便会帮安宁捎带一份。
一品轩的伙计对她已经很是熟悉,看到她,还向她推荐了几本新出的书。
安宁从中选了选,只挑了一本的散文和一本的讲述大周建朝以后的史书,除此之外,还在一堆的旧书中淘了几本自己感兴趣的游记和诗词。
因为胭脂铺挣钱的缘故,她还想着给自己买一方好的砚台来使用。
活计一听她要买,立刻向她推荐了起来。
“这是绛州的澄泥砚,出了名的好,质地坚硬耐磨,易发墨,也不耐墨。价格比端砚要便宜许多,这一块只要五两银子即可。”
安宁捧在手心瞧了瞧,感觉还是不错。真要让她花几十两银子买端砚的话,她又要舍不得。
只是,这一台的澄泥砚拿在手心又有点奇怪,似乎比一般的澄泥砚更为厚重一些。
“咦?”她的视线落在澄泥砚底部的位置,隐隐觉得那个印记有些熟悉。挺像是记载之中温一耀的标签。温一耀,几十年前活跃的一个书法家,人们只知他是一代书法大家,却不知道这位大师平日所用的砚台和笔墨皆是自己所制,而且水平出类拔萃。
“这个给我包下。”她直接对活计说道,如果真如她说想的那样,那么她算是赚了。即使不是,一个澄泥砚花五两银子也不算吃亏。
“哎,好的。”伙计喜滋滋地将澄泥砚打包。
这时候,店里走进一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穿戴华丽,粉雕玉琢,只是眉眼之间骄横的气质破坏了美感。她的身边站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人看到她后,眼神闪了闪。
一品轩的伙计一看到她就有些牙疼,但还是将她迎了进来,“沈小姐,您这次打算看什么呢?”
他再也见过比这位沈小姐再会挑剔的人了,看到什么都可以挑得一无是处,偏偏看在沈家,只能忍了下来。
“我上次说的澄泥砚呢,你帮我留了吗?”
“自然是一早就留了下来,您看看……”伙计连忙拿出了早就收好的澄泥砚,又把安宁买了的那台给安宁。
安宁直接付款,自己手里拎着这些东西,准备走人。
那沈家小姐身旁穿着蓝衣的姑娘突然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家小姐眼睛眯了眯,伸手指着安宁,“那么她呢?她买的是什么?”
“自然也是澄泥砚。”伙计答道。
沈家小姐眉毛一样,语气蛮横,“我看了看,觉得她那一块更好一些,我不要这一块,我就要她的。”
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安宁无语了。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她同这位沈小姐在这之前,完全没见过面好吗?
等等,不会是那个沈家吧?
她视线落在这沈小姐身上——听闻沈家有位和以南一样年纪的嫡女,难道是她?五官好是好,看得出是美人胚子,还有点眼熟的味道。不过就算是沈家嫡女又如何?
她轻笑一声,不理她,直接抬脚走人。
无视便是最高级别的蔑视。
那沈小姐气急了,直接对身边丫鬟道:“你们还不快给我拦住她!”
蔚景直接上前,剑仅仅只是出鞘又落下,荡起的剑气划过其中一个丫鬟的头发,一缕发丝悠悠然飘落。
尽管他只是让剑出鞘再回鞘,连碰都没碰到丫鬟,这一手的功夫已经足够让两个同主子一样蛮横的丫鬟吓得说不出话来。
蔚景扬了扬眉,“少爷只说让我保护姑娘,其他的后果一律他来承担。即使面前是沈家少爷,若是阻路——”
他的拇指轻轻拂过刀鞘的表面,意犹未尽的话语满是肃杀的味道。
安宁却没有半点欣慰开心的想法——蔚邵卿他,是不是保护得过头了?如果是别的姑娘说不定会自作多情认为蔚邵卿喜欢自己,但安宁不可能会相信这个理由。
首先,她这具身体就算再漂亮,也才九岁,只要不是变态,就不会现在就看上。其次,蔚邵卿身边的美女不少,他所包下的凝香就是个让人心动的大美人。
还是想不通啊……她心中知晓,只要这个疑问没有解开,她就无法真正信任那位看起来风光霁月的少爷。
一个人会无所求地对一个人好吗?她无法相信。
沈小姐怔怔地看着那发丝飘落在她面前,那股凛然的剑意让她身子抖了抖,下一秒,她哇哇大哭了起来。
安宁无语了。明明是她先找茬的,怎么还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她顿住脚步,“你为什么非要我那个澄泥砚?”
“因为我讨厌你。”
……这个理由安宁只想呵呵了,她之前都不曾和她见面好吗?
“小姐,别哭了。若是老爷知道你被欺负,哭成这样,一定会替你做主的。”蓝衫丫鬟在一旁劝道,“也怪咱们沈家太过低调,导致现在什么小猫小狗都敢在我们面前蹦跶。”
沈小姐听了后,擦了擦眼泪,狠狠地看着安宁,“你说的没错,爹最疼我了,他会替我做主的。”
这倒打一耙的本领也是醉了。
安宁发现对于有些人,果然同情心是多余的。
她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我如何欺负你了?明明是你看上我的东西,想要仗势欺人。你这丫鬟倒是厉害,黑的也可以说成白的,想必没少用这一招构陷别人吧。”
她只觉得这小姐和丫鬟的智商都不太行,就算要倒打一耙,也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呀。
旁边客人也看不过去了,也跟着声援,“就是,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小小年纪就这样不学好。”
“明明自己非要看中别人的东西,还怪到别人身上。”
“兰儿,你又做了什么?”少年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与其同时,沈以行一身淡青绸衫了,出现在一品轩中,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护卫。显然刚刚就是这位回去通风报信的。加上沈家到一品轩的距离很近,因此沈以行才能出现得这么及时。
那被唤做兰儿的沈家小姐听到这个声音后,缩了缩脖子,显然对自己这位兄长很是畏惧。
“哥,她欺负我,她的护卫还拿剑威胁我。”她手一抹,眼泪就掉了下来。
沈以行眼抬都不抬地问道:“高正,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正垂着头,语气平平淡淡,没有半分的偏颇,“刚刚周小娘子在店里买了一个澄泥砚,小姐进来后,本来要让伙计包下原本看中的澄泥砚,但是不知道为何,突然改变主意,非要周小娘子手中那个。我担心她们起冲动,便连忙回去通知少爷。”
他本来就是少爷的人,自然不会为了小姐而说谎话,他的主子只有沈以行一个。
“兰儿,高正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以兰张了张嘴,想反驳,视线接触到她哥哥平淡的眼神时,那点反驳的勇气就烟消云散了。她红着眼,只觉得愤怒和委屈——凭什么?明明她才是他的嫡亲妹妹,她和沈以南之间,他却总是偏向那个贱种!就连她和周家这死丫头之间,她哥也选择抛弃她。
如果不是周安宁,沈以南还在庄子中,过着和他相匹配的泥一样的日子,哪里能够被她哥哥带在身边?
这世界,若论厌恶的人,她第一个讨厌的是沈以南,第二个就是那同她作对的周安宁。
沈以行看着自己的妹妹,皱了皱眉,吩咐道:“让人将小姐带回家吧。”
沈以兰惊慌地看着她哥哥,她现在就回去的话,恐怕会被她哥给禁足好几天,她连忙求饶:“哥,我只是看你生日快到了,所以才想找一个好的砚台送你的。”
沈以行不为所动,“你若是送一个你亲手绣的荷包,我会更高兴一点。”
他眼神扫过去,高正便要送沈以兰回去。
“等等。”安宁开口,视线落在蓝衣婢女身上,“沈少爷,这事也不能全怪令妹。令妹恐怕是被某些有心人撺掇的。”
她说这话并非要替沈以兰求情,只是刚刚桂圆告诉她说,沈以兰最初对她发难却是在那蓝衣婢女说话后。而且,刚刚这位婢女故意颠倒黑白显然不是好的。
她视线落在蓝衣婢女身上,声音冰冷,“这位姑娘,我同你家小姐素未谋面,你之前到底同她说了什么,惹得她对我发火?再说,作为一个婢女,你在你家小姐做错后,不仅不劝阻她,反而火上加油,混肴是非,究竟是何居心?”
那婢女直接跪倒在地上,颤抖着身子,“我,我……”
沈以行眼也不抬一下,直接让人将这婢女带走,只留下沈以兰在那边茫然,“哥,你怎么能够因为外人的一句话而惩罚惠儿。惠儿是个好的,对我可忠心耿耿了。”
因为安宁一句话,她的丫鬟就被带走,她对于周安宁的恨意更深了——这个人,为什么非要同她作对。
但是在沈以行这个哥哥面前,她甚至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只想着,等回去后就向爹娘告状。明明他们才是亲兄妹,哥哥却总是护着那个哑巴。
……
安宁看着先前还挺蛮横的沈以兰被带回家,也不多说什么。
“舍妹打小被娇惯大了,我很抱歉。”
安宁惊讶地看了一眼沈以行——这位天之骄子居然也有道歉的一天。她其实并不算特别反感沈以行,虽然姿态高高在上了点,好歹还是讲道理的。
“令妹年纪还小,容易被身边的人怂恿,所以对于她身边的人你们家更是得好好把关。”安宁看似在替沈以兰说话,其实是不动声色摆了她一道。就沈以兰那臭脾气,若是沈以行天天派自己人看着她,估计会头疼死。她也算是为自己小小报仇,她又不是泥人性子,被平白针对,哪里会一点脾气都没有。
成功给沈以兰添堵的她,抱着今天买的东西直接回家了。
当她一脚踏进正厅时,便看见她家舅舅一脸焦躁地来回走着。自打他成亲以后,安宁便鲜少见到这副模样的他。
李南听到脚步声,一抬头见到从城里回来的外甥女,急忙道:“安宁,大事不好啦!”
“是你又被哪个美女算计啦?”安宁还有心情调戏一下舅舅。
“呸呸呸,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了好吗?你别咒我。”李南并没有因为安宁的打趣而展开紧皱的眉头,“你可知道,有人研究出咱们家的臭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