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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南京江宁城,秦淮河畔。
蔡易的府邸依旧是奢华的代名词,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层出不穷,衬托着主人生活的奢靡,不愧是蔡家的二郎。
不错,蔡易在生活享受上很有父风,非常注重物质享受,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那是相当的奢华。
只不过,士人也不能苛求,大宋朝廷的经济状况逐年好转,从几年前官员俸禄恢复正常,还有小幅度上升,再加上人所周知的公使钱和公厨余羡,高中等文武官员生活都很不错,甚至是富裕,他们不需要冒险贪污,也能过上很不错的生活,只看你会不会享受了。
后院花园中的阁子内,王秀和蔡易对面而坐,品茗对弈。
王秀的眼光游离于十九路文枰,蔡易默然不语,纵横之术岂是易于之事,国事变法偱治更是步步维艰,他理解王秀的难处,纵横外制于强敌,偱治内绊于士人,就像几天前那场议论,他听出王秀的难处。
但是,王秀既然回来,那就应该强势出击,不能再然李纲、张启元之流嚣张,至少他是那么认为的。
可惜,王秀仍是没有言语,目光紧紧地盯着棋局。
蔡易实在忍不住,他竭力让自己微笑起来,慢悠悠地点评道:“中原大势早定,文实兄如龙困浅滩,大势已去矣!”
王秀撇撇嘴,眼睛盯着棋局,不屑地道:“你整天没事琢磨手谈,我岂能与之争锋。”
蔡易呵呵一笑,轻轻抚捋长须,道:“要说别的我不如你,但手谈你真不如我。我看你逐鹿中原时,太过执着一城一地之得失,深陷困境而不能自拔。”
捻须自得时,他却心念一动,男子留须是风尚,为何王秀反其道而行,不蓄须髯,纵然看着年轻几岁,也显得年轻孟浪,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王秀深以为然,洒笑道:“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说罢将白子抛入檀木棋盒中,又道:“一子错,步步危及,我却不明白何时落了下风,这盘就让你了。”
“文实兄身在局中,自然深陷棋局,却触犯了大家的利益,最终却不能自拔。”蔡易摇头叹息,他是语带双关。
“哦,愿闻其详。”王秀端起茶杯,轻轻品了几口,自言自语道:“不错,上好的团茶,看来你倒会享受,难怪有人说你奢靡无度,光是这茶,没有两贯钱也买不了一两。”
“笑话,我一不贪得无厌,二不贪赃枉法,也就是把钱给大姐生钱,现在朝廷哪个不这样干,看人家赚得多眼红。”蔡易一阵鄙夷,不屑地道:“这茶叶也不算是,就是五六贯一两叶子,算是中等了。”
王秀莞尔一笑,自从海上获得巨大利益,朝野上下时不时有诘难声音,说什么舍义取利君子不为。
不要说朝野的士人,纷纷存钱入银行生钱,很多人还委托投资工商和贸易,赚取了大量合法的家私,连那些所谓的夫子,也是一边大加鞭笞,一边偷偷地托人投资,简直就是道貌岸然,让人颇为不齿。
更有些人获取了大量利益,却仍然坚持“平常心”,一副清廉如水的模样,时不时用自己的禄米,捐赠给学校或居养院,赢得了不菲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