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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瞥了眼何为,投去个赞许的目光,这厮倒有几分急智,知道给他挡话。
年人捋了捋胡须,恨恨地瞪了眼伙计,厉声道“拾起药箱,给我滚,丢人现眼的东西。”
伙计一愣,脸色变得很难看,也难怪,拍马屁不成反被马腿踢了下,任谁也不好受,但自己又惹不起,只能默默拾起药箱,低头快步先出去。
“先生的诊金.”王秀看着何为。
何为急忙道“已经由分店坐账支付,这是少东主的吩咐,一应不方便支付的开支,由各地分店支付。”
这是交好之心啊!难得沈默想得周到,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可能带着大量钱财。不信,你带着几吊钱街买东西,那不是带了,是搭到肩走,肯定满街看傻帽的眼光。
王秀点了点头,淡然一笑,又对年人拱手道“多谢先生。”
年人惊诧地看着王秀,嘴角有些许抽缩,少东主显然不是说朱荣,朱家没有能力让各地分店支付,他回想起前段时日,纷纷传言沈家小官人在商水县的事,再看到何为在场,懵然眼前一亮。
“阁下可是商水王家小官人?”
王秀不想对方有此一问,当即笑咪咪地道“正是在下。”
“原来是王家小官人,大作心学正论,在下可是拜读了,不想阁下却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在门口等待的伙计,听了这话,顿时石化,他作为药童,可是见过先生买了心学正论,津津有味地品读,当然还有面沈默的名讳,要再不知对方是谁,那可真白混几年了。
一切安定后,王秀长长叹了口气,给何为说了几句。
何为咂咂嘴,并没有犹豫,沉沉地点了点头,自己一人先去了。
王秀才回到阴暗潮湿的屋子,望着正和孩子们说笑的老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与王大官人有话说。”
“爷爷.”李采薇撒娇地抱着老人胳膊。
“九姐,听话。”老子慈祥地笑了,摸了摸李采萱的秀发。
“爷爷,我出去了。”李采萱在出去前,还不忘看王秀一眼。
孩子们出去后,王秀隐隐感觉,老人或有什么事情。
“官人,想我老汉一生浑浑噩噩,收留这些孤苦,是最正确的事。”老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变得有些清澈,道“可惜老汉没本事,让他们饥一顿饱一顿,自己又不争气,迫使他们干些鸡鸣狗跳的营生。”
王秀静静地听着,在他眼,这位老人并不低贱,反而透着无可拟的人性光辉,如果拿谁来拟,他自然想到有琴莫言,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留下来,让何为请来大夫,心的伤感一点点地翻出来。
“老宿,官府也有居养院.”说着,他停下来,既然老人收留孤儿,自有一番道理。
“天下不平事太多!”老人长长一叹,这一叹似乎道尽人间不能言的沧桑。
随着老人如数家珍地介绍十名孤儿,甚至把他们的喜好,优缺点一一道来,王秀的心情更加沉重,老人并没有任何渲染,更没有丝毫粉饰,一句句朴实的话,如重锤敲击他的心头,也让他逐渐明了老汉意思。
“老宿宽心,相逢是缘,你的病不难治。”
“官人不必相劝,老汉心里清楚,生死而已,只是舍不得他们。”老汉淡然一笑。
王秀心酸的泪水险些落下,强忍着笑道“老宿说笑。”
“官人,老汉有个不情之请。”老人艰难地支起身子,饱经世情的双眼,发出令人不忍对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