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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趁着这个空当,火急火燎的驾云往外飞。小狐妖早被她转吐了,晕晕乎乎分不清上下左右。
三人连同众妖到了洞口,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挡在那里,洞外的光照出了一个轮廓,那是一个像石妖一样健壮的人形。
几个领头的小妖精见了洞口的人喊道:“将军!三王尊上在她手里!”
“奉魔王的令,三王苌君不留!”
白鹿一脚踢翻上来的一个小妖,冲着洞口那位喊话道:“你奉的是哪家魔王的令!这个可是你魔族二十皇子无刹魔王之子!”
小狐妖晕的还是没缓过来,嘴里嘟囔着问她:“你怎么知晓。”
洞口那位道:“奉的就是无刹魔王的令!”
说时迟那时快白鹿已然到了那位的面前:“撒谎都这么顺溜,果真是魔界的!”
小狐妖念叨了几遍那将军的话,方才反应过来,当下冷冷道:“他不是撒谎。”
白鹿当即看向直愣愣望着地面的小狐妖:“你说甚?”
那位魔界将军将手中的震雷吼魂刀唰一声亮了出来,白鹿两只手各抓着一个此时实在是抽不上空,便将小狐妖扔到一旁对众妖道:“你家小王在此!”
说话间那将军的刀已然往这里劈了,瞿白鹿看那刀来的凶神恶煞左右无法,想用翠绿韘可还没等念完咒诀,那把震雷吼魂刀已然到了面前,白鹿硬生生用手掌将那大刀一掌推开,继而一脚踹向那将军的小腹,把震雷吼魂刀紧紧的压制在石壁上。
那将军疼的低吼一声,一把刀幻化成两把,这里一手接过另一把震雷吼魂刀直接就冲瞿白鹿来了,白鹿压住那刀之时便慌忙念诀,祭出万芒白莲,霎时间只看白光一闪,白光过处地面上那些张牙舞爪的恶念全随风碎尽。
白鹿叨念着:“师父创出的法术,果真是好用!”
再抬眼看那将军,那将军捂住双眼,他身上的盔甲只有些许刮擦的刻痕,白鹿搂紧了已经昏过去的瞿六壬,心中念诀要走,口诀只念到一半却听刀剑击砍声,心下疑惑想着自己与瞿六壬并未受到刀砍怎么还有这声?回身一瞧却不由得惊得心中一紧,不是那小狐妖却是谁!
那小狐妖已经被打的趴在地上,背上原本光鲜的鱼鳞甲已经尽碎,白鹿看那将军半跪着还在捂着眼睛,便飞身上前一掌拍在那将军额前的头盔上,头盔应声陷下去一块,那将军也昏死了过去。
白鹿看那盔甲遭受重击也不曾破碎,看样子不似凡品,手脚麻利将盔甲扒下来披在瞿六壬身上,披好了盔甲白鹿这才敢挟着瞿六壬上前,将那小狐妖从众魔族的刀剑斧下拖出,魔兵们杀红了眼,白鹿怕有援兵也不敢久留,当即搂着两人往外飞去。
瞿白鹿直直过了数百重山方才喘了口气,抬眼看看离家也不远了,便降下云头将小狐妖往地上一扔,对他道:“自去寻你母亲苌玮去罢。”
小狐妖不理她,捂着伤口踉跄着站了起来,连话也不说话径直走了。
白鹿也没空管他说不说什么话。
她只顾着看瞿六壬的伤势,看他这般模样,白鹿心中十分着急,挟着他一路风风火火回了涌泉山五达洞府。
并非是为了旁的因由不回仑者山去,只是因为涌泉山里既有上好的仙药玉髓又有永寒洞修炼极佳之所,对瞿六壬的恢复是最好的。
五达观人眼见着瞿白鹿从天边而来,还不待他们说话瞿白鹿便如顺风轻云一朵飘然降下径直进了五达洞府。
她还搂着一个人。
二人身上好像有血。
五达观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卫琉知此时并不在此,他早先出了逐风观的门就被瞿白鹿派遣到人间行善去了,此次一同相随的还有流萤与道黎二人。棠雪带着几个平日里照顾她的小丫头们去了沈仙家处研习香道今次亦不在此处,瞿冷枝早就入了天兵一伍,东奔西走已多年不能见其身影。
这偌大的涌泉山里被瞿白鹿差遣留下看守家门的有两个,一个是瞿舒康另一个则是涟鹤。
众小童对视了好几眼,忙去回禀涟鹤,这里涟鹤听罢了忙差人到君子山上去寻瞿舒康,卫琉知走前特意让瞿舒康去君子山上的竹林海中清修,众人都没想过有这么一桩事。
小童未看见瞿白鹿挟的是谁,只说仙君裹挟一人,不类往日神色匆匆进了五达洞府,二人身上有血,涟鹤向来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他一面差人预备好仙药玉髓,另一面又让众人各拿了趁手的兵刃。
傍晚山上的风已经起来了,虽然又一丝丝凉意可涟鹤的脖颈上全是汗,一则因为这些年中五达观遭受过几次磨难,不得不预备下许多东西来。二则自己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听人说过仙君何时有过如此的状态,他生怕其中有什么缘由。
涟鹤到了洞府前,探着身子正往洞里倾听。只听瞿白鹿的声音道:“涟鹤,取来仙药速速进来。”
涟鹤自然知道瞿白鹿天眼的本领,心里宽松了些,可不由得又思量道:怎么,难不成是受了伤了?
他忙将身后小道童手中的玉匣接过来,急匆匆便进了去。
一进入五达洞府之内,只见墙角的金晶闪烁,将洞府之中照耀的犹如白昼。在这白昼之中仍有一纯白物件,正是瞿白鹿平日里用来休息的那张玉榻,玉榻旁站着的瞿白鹿正瞧着榻上的人。
涟鹤也忙走过去,他将玉匣递出的同时不断的用眼角打量着玉榻之上躺着的这位。
只见这人剑眉高鼻,双目紧闭,嘴唇干裂,由头至脚全身是伤,全身是血,他平日里只在观内清修,并未曾见过这样惨的伤势,当下便不由的道:“怎么伤成了这样?仙君,这,这可伤的不对啊!”
瞿白鹿只顾着找玉匣子里的另一个玉瓶,那枚嵌宝玲珑小玉瓶里装的是从师门得来的玉髓,繁琅道人知道瞿白鹿往来天宫魔界不甚平安,自打定下和马王爷的情劫一事后便每隔十几日便送一小瓶玉髓来,瞿白鹿服下玉髓之后法力更胜从前,眼下玉髓在手,许多伤势都可痊愈了。
这里她一手拿着嵌宝玲珑小玉瓶一手拂开瞿六壬面上附着的乱发,涟鹤见了忙轻手轻脚将瞿六壬扶起。白鹿将一整瓶玉髓一滴不剩全给他灌了下去。
涟鹤不扶着他没感觉,一扶起他涟鹤自己在心里道:怎么这么重?伤成这样还能这么重么?这盔甲看似轻薄啊?怎么......
涟鹤还正想着,没留神瞿六壬身上的吸血尸虫顺着满头乱发爬到了他身上,登时惊了涟鹤,想脱手却知道不能,只得任由那虫子爬上手臂。瞿白鹿见状忙一把拉开涟鹤,拂去他身上还没钻入皮肉的吸血尸虫,自己扶稳了瞿六壬,涟鹤见那吸血尸虫掉落在地,面目因作呕恶心而有些扭曲的道:“仙君!”
瞿白鹿先将瞿六壬稳稳当当放下,接着迅速拍拂掉爬到自己身上的那些吸血尸虫,一手将涟鹤往旁边带了带,念出了苦水咒。
吸血尸虫遇见苦水后也瞬间化作苦水,白鹿看在眼里仍觉不大爽利,便念出净衣咒将眼下在场的三人连同整个五达洞府清了个干干净净。
瞿六壬身上穿着的那盔甲沉重,眼见瞿六壬渐渐恢复了意识,张口欲言反而被盔甲压得发不出声音。
瞿白鹿连忙动手帮他解开了那盔甲,扔到一旁去。
离得近时看着已经干干净净的他,面庞和身上全是疤痕,眉间已经有了深深的川字纹,她一时之间竟恍惚起来:兄长竟变成如此模样......
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匆忙,白鹿听脚步声便知是瞿舒康。
想来瞿舒康猛然见了瞿六壬,而瞿六壬又生了这般的变化故而没有认出来,他一进来瞥了一眼瞿六壬后,只走上前来问瞿白鹿:“仙君,怎么?”
瞿白鹿没看他也没说话,而是一直看着瞿六壬。
那二人见瞿白鹿的表情与往日不同,一时也有些愣了,瞿舒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细细分辨之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瞿白鹿:“仙君!这,这是......”
涟鹤看他认识便更为疑惑。
舒康走上前去,左右瞧了几遍,真真切切瞧准了,当下回身对瞿白鹿道:“雪圣,仙君啊!回来了,回来了!六壬君上回来了!仙君,这下你无需再为此烦心了,可要即刻知会白须长老?”
瞿白鹿将自己的那件白毛斗篷拿过来轻轻盖在他身上:“舒康速速往仑者山去,涟鹤,你去接一盏永寒洞的冰水来。”
涟鹤听得“六壬”这名字当时就明白是谁了,五达观众人这些年也知道这个名字,知道他们兄妹,没曾想找了这许多年,今日竟真的找了回来。
他二人领令下去了。
白鹿这才想起自己是奉令去魔界的。
可看看身边的瞿六壬,让她现在离开,那也是不能够的。
正思量间,玉牌陡然亮起,浮现的却是马王爷的字迹:“肃清已至,汝可得归。”
看了这字,眼前朦胧间又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她叹了口气,将玉牌收好,仍旧看着瞿六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