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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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一定是索骏和他的人散布出去的,而且,一定是故意的,因为凌娜揍了索骏的人,而且,就算没有凌娜,索骏和他的人也有可能把流言散布出去,现在,我深深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凌娜说得对,这些人,怎么可能守信?

不仅如此,现在我才意识到,索骏在进行“和平谈判”的当晚,就给我设了一个套。当时,他特意强调,如果被医生问起,谁搞大了柳琪琪的肚子,我就说是我,我是孩子的爸爸,我答应了他。经过流言蜚语多天的中伤,我已经明白,我中了索骏的圈套,索骏一开始就想让我背黑锅,所以,才给我设了个陷阱。他和他的人散布流言,说我搞大了我们学校一个女生的肚子,而我在医院,的确承认了这一点,现在想解释,也没法解释了,听信流言的人很多,我怎么解释?

蓝枫和乔雅妮也受着流言的困扰,流言传播速度很快,不仅在米镇中学,后来二中的学生也知道了,再后来连职高和技师学院的学生也跑到米镇中学来打听。看来,索骏和他的人,是有预谋地传播流言,要不然,怎么会传得那么快?

蓝枫走在学校里,被人指指点点,而乔雅妮,都不敢和我约会了,怕人看见后传她的闲话,现在,每个和我走在一起的女孩,都可能会是被怀疑的对象。蓝枫每天都很焦躁,而乔雅妮因为很难见到我,心情也不好。而且,也有人造她的谣,说她就是那个堕过胎的女孩,因为有人看见我们以前经常在一起,还有人说看见她和我去过医院。这估计都是索骏的人干的,也许他们的确去过医院,偷窥过我们,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蓝枫和乔雅妮都不开心,她们两个不开心,我就更不开心了。

我甚至很愤怒,我觉得凌娜做得对,索骏和他手下的这帮人,就该被打,打得他们不敢乱造谣。明明是他们自己搞的事情,我替他们擦屁股,现在,他们却赖到了我的头上。更重要的是,柳琪琪的名字开始出现,按流言流传的速度和柳琪琪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出两个星期,柳琪琪的事情就会败露,她就要承认她就是那个堕胎的女孩,到时候,她的名声就坏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目前,柳琪琪已经神情恍惚了,好多次都对我和蓝枫说,她想去解释,想要解释说我不是那个坏人,蓝枫也不是那个堕胎女孩,乔雅妮更不是。我们劝阻了她,对于我们来说,那是流言,而对柳琪琪来说,那是事实。万一让老师和柳琪琪的父母知道了事实,柔弱的柳琪琪,将如何面对?她还能继续读书么?

凌娜也听到了谣言,郎清尘和南冰也听到了谣言。再见面时,凌娜问我,南冰问我,甚至,连郎清尘都问我。凌娜明白是柳琪琪的事情被传播之后,异常愤怒,她觉得,她上次没找到索骏打一顿,是她的失策。南冰问我需不需要帮忙,郎清尘提醒我,“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谣言可以毁掉一个人。我明白他们的担忧,我告诉他们,我会处理好。

可是,我却没能处理好。我想找索骏,他却藏起来了。他没来上课,说是请假了,我打听出他家的在哪里,找个时间,带着兄弟们去,却发现他家,只有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们,倒是被四大金刚带着人,一个个打了一顿,警告他们不要再传流言,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流言已经传播开了了,就像水滴进入了大海,你怎么捞得出来?

没办法,满满、石锁和四大金刚,分头行动,将那些传播流言比较厉害的,一一揍了一顿,并且警告他们,不要再传谣言,谁传打谁。但是,这样的行为,不仅无济于事,而且会助长流言的传播。大家觉得,正因为流言是真实的,所以我才要阻止流言的传播。堤坝一旦开口,怎么能堵住呢?我们想要阻止流言的传播,最终的结果,却是让流言传播的速度更快了一些。这简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我们,却是战争的输家。

我苦恼不已。我第一次独立面对一件事,第一次独立决断,却面临着失败的处境。而且,接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办。眼看着柳琪琪一天天憔悴,神情恍惚,眼看着蓝枫心情抑郁,眼看着乔雅妮饱受困扰。我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我感觉我快要疯了。

我们班主任找我谈了话,询问那流言的真实性。谈话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进行,但我一进去,却发现,坐了好多老师,包括教导主任。众人轮番盘问,我一概否认,最终,他们放我走了。这件事虽然过了,但让我担心的事情,终于爆发了。

柳琪琪在压力之下,对人说了,她就是那个堕胎的女孩,还说了堕胎的那家医院。然后,整个学校就爆炸了,消息终于控制不住了。每个人都知道了柳琪琪怀孕堕胎的事情。柳琪琪并没有供出秦远,也没说出索骏和他的四匹狼,更没说我,她只说她就是那个怀孕并堕胎的女孩。而且,谁是那个男孩,大家突然不关心了,所有人都开始传播柳琪琪的流言,甚至开始深究细节。

说出事实之后,柳琪琪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然后,她就辍学了。我和我的朋友们所做的一切,都失败了。柳琪琪的妈妈来学校里大闹了一番,她带走柳琪琪的那天,我正好遇见了。柳琪琪跟着她妈妈往校门外走,她妈妈哭着,骂着,反手就甩了柳琪琪两个耳光,柳琪琪神情恍惚,脸上挂着泪,却没哭出声。

柳琪琪和她妈妈经过我的身旁时,有好事的男生远远地喊了一句:“你面前那个男生,就是搞大你家琪琪肚子的人,他叫汤河!”

学生都在围观柳琪琪和她妈妈,人很多,根本不知道是谁喊的,那一声喊,带动了其他人,他们也跟着喊,说了差不多的话。然后,柳琪琪的妈妈就站住了,她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愤怒,想要杀人一样的愤怒,我甚至有些惧怕。她想要扑过来撕扯我,我赶紧躲开了。她开始骂,用最难听的话骂我,柳琪琪似乎反应过来了,虽然不说话,她还是死死地扯住了她妈妈。她妈妈看见很多人围观,可能也觉得有些不妥,带着柳琪琪,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之前,使劲啐了我一口,说:“你叫汤河是吧,你等着,我饶不了你!我打不死你,我报警,让警察抓你,你敢强奸我女儿,我让你挨枪子!”

我的内心,一片悲凉。难道我要去辩解么,难道我要和柳琪琪的妈妈理论么,甚至,我要打她么?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我做什么,都显得毫无意义。我步履沉重地往围观的人群中走去,我发现石锁、满满和四大金刚带着人,在人群边揍几个学生。马上,我就明白了,那些被揍的人,就是那会儿朝柳琪琪妈妈喊话的人。我突然醒悟到,那些喊话的人,觉得自己很正义,觉得他们对柳琪琪妈妈说出了事实真相,他们是英雄。

快上课了,老师们在驱赶学生进教室。我上楼,进了我们班教室。我看见蓝枫满脸泪痕地坐在她的座位上,她的神情悲伤而无奈。我的心里,一阵刀割似的痛。我觉得,所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事情,我处理不好事情。凌娜说得对,我是一个怂包,我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