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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诩努力想挣开庄言的手,但是庄言怕他逃,虎口用上了掐死情敌的力气,愣钳得尉诩挣扎不脱,只得涨红脸,颤唇结巴道:“好好好!你并没有什么斑斑劣迹,行不行?”
庄言数着字儿清清楚楚说:“当然不行。你说我查贪官是为了中饱私囊,给我开发高达来圈钱。现在真相大白,我一没圈钱中饱私囊,二没有非法挪用人力,铁幕计划有枢密院公章钢印,规范合法。你刚才把我骂得脱了层皮,现在是不是得给我道个歉?”
尉诩只恨自己不是外星人,不能口吐獠牙啃掉庄言的头,咬牙说不出话,瞪着一脸玩味的庄言,气得头皮酥麻,吱声时,张开的双唇都在乱颤:“你偷了我一点三个亿,还指望我给你道歉?!”因为难以置信,声音比女声还尖利。
张悦啥都不顾了,她一个区区组长,愣是禁止尉诩骂课长:“这怎么能算偷?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钱是内务部的,拨给谁都按程序来,怎么能说是你的钱?第二,项目都有枢密院的批复和钢印了,怎么能算课长偷你的?你不服气,骂枢密院去,躺在长安街上嚷,枢密院偷了你一点三个亿,咱们谁都管不着你。别在这里碰瓷。”
张悦气得一本正经,后面的人反而笑成一片。张悦还得回头镇压自己人:“笑什么笑,本来就是嘛!”
尉诩险些心肌梗死,心尖如针刺,他害怕在这里待久了被活活气出脑溢血,咬牙攥拳颤抖一阵,刚下决心道歉,抬头瞧见庄言皱眉专注的目光,又突然激起血性杀意,张开嘴巴愣吐不出“对不起”三个字。他心里天人交战时,研发部的同僚们已经等不下去,张悦开口嚷了句以后,烈火燎原般一呼百应,突然整条走廊都被音浪震得嗡嗡颤栗:
“道歉!”
“道歉!”
“道歉!”
尉诩难辞其咎,用力闭眼睛,努力抿紧嘴唇,想要绷住脸,脸颊却在愤怒地抽搐。急怒、耻辱、恐惧、焦虑纷至沓来,气的脸皮像波浪似的荡漾一阵,终于不堪重负,发出运动员举起杠铃时的咆哮,豁出脸面,表情狰狞地吼道:“对不起!”
庄言抬起手,山呼海啸的“道歉”声戛然而止。他看着尉诩,轻轻说:“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至少该鞠个躬吧,至少要说明,为了什么而道歉吧?”
尉诩骤然睁开眼睛,希望射出两道红色激光击毙庄言,但是未能如愿,痛不欲生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庄言轻声道:“因为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恶意从何而来。第一天你就害我,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所以我期待你为恃强凌弱道歉,而不是为别的。”
尉诩闭上眼睛想,宋丹把最关键的位置留给你了,我怎么能让你轻易救她。她敢私请救兵,我自然要围点打援。你是离开驾驶员最近的人,既然因为宋丹的原因让你不能被怀柔软化,那我只好让你老实甚至消失。但是你已经和她误会根种,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我又何必告诉你这些,帮她冰释前嫌?
庄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尉诩像个恭谨的日本人,手掌贴腿,郑重鞠躬三十度,口里措辞清晰:“实在没有恶意,只是尽力奉公,不敢懈怠。然而铁幕项目越过九人团申批,我实在不知内情,所以产生了误会,我怒其不争,所以措辞激烈,请庄课长原谅。”
庄言从进基地以来,莫名其妙被尉诩连续针对,矛盾剧烈得火花四溅,摩擦得比国共合作还频繁。但是他一直疑惑,尉诩并非疯狗,为何盯着他一人咬。
刚才的话,也是庄言第一次试图和尉诩正常交流。
但是尉诩这廉洁奉公的样儿,很明显已经掐断了沟通的可能。他宁可照做道歉,都没有正面回应庄言的询问。
庄言隐约意识到,尉诩的每一个反常行为,都有潜在的利益驱动。而他选择豁出面子,屈服道歉,背后的逻辑必然庞大离奇得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