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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上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可以登高望远;假山下面是山子洞,里面铺设得很好,夏天可以住在里面纳凉。

贺沥一直陪着李栀栀探险,见她十分欢喜,心中也颇为愉快,含笑道:“栀栀,今日好好歇息,明日我带你去运河河堤上玩,那里景色绝佳颇有野趣,而且还有专营京城名吃的汴水楼分店!”

李栀栀闻言,简直是欢喜极了,当即两眼亮晶晶看着贺沥:“二叔,咱们击掌为誓!”她早就想吃东京小吃了,只是后来因为郑晓,再也没机会出去。

贺沥见她如此开心,心道:尚家还不知道怎么拘束栀栀呢!

他含笑与栀栀击了击掌,定下了约定。

这时候秦羽出现在东夹道口,远远地向贺沥做了个手势。

贺沥会意,柔声劝说栀栀去二楼新卧室休息一会儿。

栀栀确实累了,便带着丫鬟们上楼去了。

二楼屏风后放着一架黄花梨透雕鸾纹拔步床,上面挂着天青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床上的被褥衾枕全是用淡青色软绢制成的,极为柔软舒服。

李栀栀躺进了被窝中,在温暖馨香中闭上了眼睛,心道:二叔把家布置得真是舒适,若是阿佳哥哥在这里,那该多好啊!我可以带着他一起去后面花园玩……

等到栀栀上了楼,贺沥这才起身离开了。

他走到东边夹道,秦羽迎了上来,道:“大人,尚大人求见!”

贺沥闻言,转身往内院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走吧!”

听了尚佳的话,贺沥简直是寒毛直竖,当即道:“我会小心的!”他这座宅子的前院堪称军营,里面全住着他的亲兵,一般情况下栀栀的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饶是如此,他还是得加倍警戒。

尚佳见贺沥若有所思,当即居心叵测道:“二叔,您若是担心,不如让栀栀——”

“我会保护好栀栀的。”贺沥抬头看着尚佳,打断了尚佳的话。

尚佳悻悻地闭上了嘴巴,默然片刻,道:“我去看看栀栀。”他和贺沥从以前开始便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今依然如故。

贺沥端起茶盏送客:“栀栀已经睡下了,你明日傍晚再来吧!”

尚佳看了看贺沥,倒是没有过多纠缠,起身离开了。他还有急事要办,等忙完了,再和贺沥纠缠。

出了贺宅之后,尚佳低声吩咐佳音:“你安排人在这附近守着,姑娘若是出来,便去报我。”

佳音答了声“是”,自去安排此事。

等尚佳到了太师府,夜幕已经降临,赵然却不在府里。

自从凌晨出发去上朝,赵然一天都没回府。

尚佳问了赵然的小厮小四,得知赵然是被永泰帝留在了宫中,便径直去寻恩师小赵太师去了。

他预备在恩师这里蹭一顿晚饭,顺便等待赵然回来。

此时御书房灯光通明,赵然正坐在御案后批改奏折。

御案一旁放着一张蟠龙雕花躺椅,永泰帝舒舒服服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赵然把那些弹劾他的奏章都拣了出来,随意堆在了一边,如今已经垒得老高。

永泰帝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幸灾乐祸道:“然然,都是弹劾你的奏章吧?”郑太尉还没到京城,弹劾赵然的奏章便雪片一般往上递,翻来覆去,除了一些小节,其它谈的全是过继改姓之事。

赵然默认了。

他不是不愿意改姓,只是他爹只有他一个儿子,赵然的打算是从三个儿子中挑选一个过继改姓穆。

永泰帝优哉游哉道:“其实,朕倒是有一个办法!”

赵然瞥了他一眼,看他又要出甚么馊主意。

永泰帝含笑看向赵然:“然然,干脆你纳了那几个家族的女孩子吧,这样就瓦解了他们与郑群的联盟!”郑群便是郑太尉。

赵然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皇伯父,那我还是改姓吧!”

永泰帝目的达到,眼睛一亮,坐了起来:“然然,你觉得何时进行合适?”

赵然凤眼中闪过一丝怅惘,笑了:“让钦天监和礼部商议吧!”

他顿住笔尖,心里觉得怪委屈的,因为他觉得自己为了黄莺儿护住了自己的贞操,没有纳那几大家族的姑娘,可是黄莺儿却还在和他怄气,带着三个儿子回娘家去了,害得他独守空房。

想到妻子,赵然颇有一种“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理解”的委屈感。

永泰帝把赵然从小带到大,一看他的神情便猜到赵然心中必是想到了少夫人黄氏,“切”了一声,不搭理赵然了。

赵然是他的心肝宝贝,想到有人居然晾他的然然,永泰帝心里就不爽得很,即使这个人是他为赵然千挑万选挑中的妻子。

不过,不管黄氏如何,黄氏生的那三个宝贝却着实可爱。

永泰帝心旷神怡地想:等然然走了,朕就下旨让黄宝桢明日带那三个宝贝进宫玩耍。

黄宝桢正是赵然的岳父,新任吏部尚书。

为了等着见赵然,尚佳陪恩师下了一晚上的棋,又吃了师母亲自下厨做的宵夜,然后又去赵然书房里等着。

等啊等啊,没等到赵然,他自己先在书房的躺椅上睡着了。

赵然一进书房,尚佳便醒了。

他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大哥!”

赵然见尚佳犹自睡眼朦胧,知道他有起床气,刚醒的时候情绪不好,便吩咐小四为尚佳倒了一盏清茶。

赵然有些疲惫,拉过一张紫檀木交椅坐了下来,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尚佳端着清茶喝了两口,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道:“大哥,我寻你有事!”

他把从父亲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赵然。

赵然轻轻骂了声“他妈=的”,道:“我已经批过那些奏折了。”

尚佳双目清明看向赵然:“大哥,怎么办?”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赵然抬手揉了揉眉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信几棵药草吃下去,郑晓就立即能够让女人生孩子了!再说了,即使郑晓生了儿子,陛下就一定会立郑晓的儿子么!”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尚佳:“阿佳,我有一个新想法!”

尚佳见赵然凤眼亮晶晶的,显见是兴奋得很,忙道:“大哥,什么想法?”

赵然起身在书房里踱了一圈,右手紧攥成拳,在左手上用力一拍:“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他兴奋地看向尚佳:“阿佳,皇伯父今年才四十多岁,还年轻着呢,如果从我儿子中挑选一个过继给皇伯父,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见他如此欢喜,尚佳简直都不忍心泼他冷水:“我的好大哥,陛下手把手费尽心血教了你二十多年,只为了他老人家能够提前休息;你现在跑去告诉陛下,让他重新开始去教一个小孩子,大哥,是你傻,还是陛下傻?”

赵然:“……”

他心中有些积郁,想到回东院卧室也是独守空房,便道:“阿佳,陪我出去饮酒吧!”

尚佳知道赵然今日似乎有积郁之事,早就打算做一晚上的乖弟弟,当即答应了:“好啊,大哥,你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