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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总管就是大内的“大管家”,时常来跟康师傅汇报工作,且内务府的衙署就在上书房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位海大人虽没跟咱说过几句话却也认得的,今儿灯火通明的,要是被人家看见泪痕满腮的样子也够丢人的。
听康师傅说了声“传”,我赶紧拿帕子又擦了擦脸,即将出门时迎面碰上了来觐见的海拉逊,他一眼瞧见了我就要向我行跪礼,我忙低头,一面用帕子捂着嘴假装咳嗽,一面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就从他身侧疾行过去。
回到晨曦阁的寝殿,我还没开口,小穗就主动地从药箱子里把白药找出来替我抹药,今晚的前三板康师傅手底下丝毫未留情,打得是真疼,药一抹上渗入皮肤激得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弄疼您了?”小穗一脸的歉意,满眼的同情。
我微笑着安慰道:“没事儿,一点点,没关系。”
“瞧这一道道红红的,还没事儿呐!”小穗的眼眶发红,声音也有点哽了。
“瞧你,挨打的是我,你怎么倒哭上了?”我调侃了一下,舒缓气氛,“快把眼泪收收,等哪天上书房我又惹得顾师傅翘胡子,你替我挨罚的时候再流呗!”
小穗忍不住“扑哧”一笑,抹了抹眼角,叹了口气道:“主子,您就不能不惹皇上生气吗?”
“唉呀,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唠叨了!再唠叨,当心塞图不要你!”我调侃一句,岔开了话题,伸了个懒腰吩咐道,“快去准备洗漱,我累了,想睡觉了,明儿还要早起上书房呢!”
“嗻!”小穗快手快脚地收拾好药箱,随后就出去安排洗漱事宜。
在一堆人的伺候下,我洗漱完毕,钻进了暖融融的被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天可过得真够长的,世界终于安静了……哎呦,好痛……丫的,康师傅真会挑时间,正月十五的晚上挨打,这印象可够深刻了!比我更可怜的是胤禛那小子,明儿他上书房可咋办,糗大发喽……
胡思乱想之际,卧室外头却传来侍女的禀告:“启禀主子,梁公公在殿外求见。”
耳朵出问题了吗?这么晚了,梁公公还来求见?不会吧!
屋里的灯未亮,小穗睡得快,估计都做上美梦了,根本没听见外头的禀报。许是见屋里没反应,外头的侍女敲了敲门,又禀报了一次。这下我可听清了,没错,的确是梁九功再次光临,便回了一声“知道了,请他在外堂客厅稍等”,随即起身。
小穗终于也醒了,窸窸窣窣地起身掌了灯,边伺候我套衣服边嘀咕:“这么晚了,梁公公怎么又来了?该不是您还有什么事儿惹着皇上,又要把您叫过去骂一顿吧?”
“呸!”我伸手拍了一下小穗的头嗔道,“少乌鸦嘴!”
其实我心里也有几分担心,可仔细想想,确实没什么小辫子再给康师傅抓了呀!
小穗闭口不言,只一双手忙着帮我扣扣子,神情却有几分委屈。我笑道:“好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我实在没什么可让皇阿玛骂的啦,甭担心了。”小穗“嗯”了一声,帮我拉了拉前襟和后摆,我则在镜子前照了一下,捋了捋头发,感觉还算齐整,就对小穗道了声“走吧”。
出了卧房,到了外堂,只见梁九功正来回踱步,看上去很焦急。
“梁公公!”我叫了一声,梁九功回头看见我,立刻趋前见礼,我忙道,“别多礼了,这么晚了,皇阿玛让您来我这儿又有什么旨意?”
梁九功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道:“回大公主,皇上让老奴来接大公主去个地方,您赶紧回去换一身儿,老奴在宫外候着。”
“去什么地方?干什么?”
“这个……”梁九功为难地道,“皇上严旨,有外泄者斩!您去了就知道了!皇上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您快着点儿!”
梁九功说得这么严重,我也不便再问,只好带着满腹狐疑,领小穗入卧房迅速换衣服梳妆,一路疾行到了门口,就见康师傅平日坐的那顶暖轿停在了宫门前,护轿的皆是御前侍卫和乾清宫太监。
我抱着暖手炉上了轿子,却听梁九功在轿外道:“小穗,你不用跟着了。”
“那怎么行……”小穗急道,“奴婢要伺候主子的!”
“这是皇上的旨意!”梁九功道。
我掀开窗帘探出头去,就见小穗一脸焦急地望着我,便安慰道:“小穗,有梁公公伺候我呢,你甭担心。”
小穗“嗻”了一声,悻然退到了一边,梁九功一声“起轿”,轿子就平稳地抬着我前行。虽然天色已暗,宫中的地形我还算熟悉,时不时掀起窗帘子瞧了一瞧,却见这轿子抬着我出了隆宗门,过了武英门,竟然出了西华门!
严格地说,这一带已是紫禁城外,没有康师傅的允许,宫眷一律不得涉足,就是夏日想去前面的西苑纳凉也得向康师傅请旨才行。他们这是要抬我去哪?西苑?时至冬末,太液池里结的冰怕还没化呢,康师傅想冻死人呐?
正纳闷呢,却见轿子向右拐了个弯。这一带我还真没来过,只知道内务府下属的几个司衙设在这里,到这儿来干嘛呀?冷不防一阵风直灌进了领口,我忙放下帘子,把手炉抱在胸口暖了暖。
轿子再往前行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样子终于停了下来。我下了轿,借着门儿两旁灯笼的光一瞧——一行满文一行汉文的“慎刑司”仨字高高地挂在门楣上。
这不是审理上三旗刑事案件以及处分内务府所属官员,匠役和太监的地方吗?昨儿“芝麻苏”应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康师傅让他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倘若我真犯了什么大罪,该去的地儿也是宗人府啊!
“大公主,皇上在里头等您呢,您跟着老奴来!”梁九功躬身说完,就在前头开始引路。他穿堂过廊,七拐八弯将我引到了一处院落之外,刚进院门,就有一妇人凄厉的喊叫声直冲耳膜,我真真儿地被吓得一抖,手炉“砰”地就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儿。梁九功一面命人将手炉捡回来,一面安慰我道:“大公主莫怕,这是有人要生孩子啦!来,老奴扶着您进去,皇上就在后院儿的上房等着您呐!”
梁九功话音刚落,又是“啊”的一声惨呼,在这寂静又寒冷的夜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我强按住心中的恐惧,死抓着梁九功的胳膊,快步走向后院儿。
一进上房就见康师傅双眉紧锁端坐着,脸色不是很好,一抬眼望到我,才颜色稍霁,将我招到身侧坐了,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脸色煞白的?又忘了带手炉?”
“还……还说呢,”方才的恐惧未消,我一张口都有些结巴,“半……半夜三更的,您让我来这儿干嘛呀?方才刚进院子冷不丁就听到一声惨叫,吓的我把手炉都摔地上了。”
康师傅伸手将我搂在怀里,一边轻拍着我的背,一边安慰道:“别怕别怕,没事儿!”
“老祖宗要是问起来,我可怎么交代?”我嘟着嘴道。
“这个好办,明儿叫造办处修一修便是。”康师傅说着放开了我,将我的两只手捂在他的掌心,神情严肃地道,“禧儿,你听着,今儿让你来这儿是让你替朕办件事儿。”
“什么事儿?”康师傅还有事儿需要我来办,这可稀奇。
“你听好,现下在前院临盆的是吴三桂的孙女吴氏……”
吴氏?莫不是就是常宁府上的那个伍姑娘?年三十晚上想起永绶的时候还想到她来着。记得当时塞图回报说是“宫里来人将她接走”了,可我回来这么些日子,都没听到半点儿关于这个女人的消息,原来是被关在这里!记得永绶说过,去年章泰做寿在六月,若从那个时候算起,这伍姑娘的肚子也就七个月左右而已,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