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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离开寒山雅居的正房,曲潋随着纪凛往客院行去。
纪凛走在前头,她落后几步跟着,低垂着头,教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后面是几个丫鬟远远跟着,碧春便在其中。
这时,曲潋突然感觉到前面的人放缓了速度,然后站在了她面前,让她不得不跟着停步。
“潋妹妹。”
曲潋抬头看他,发现自己和他身高相差还是有些距离的,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潋妹妹最近过得如何?”纪凛问道,脸上带着惯有的笑意。
他的声音如珠玉般,温和煦然,听在耳里成为一种极致的享受。
“挺好的。”曲潋朝他抿嘴微笑。
纪凛也笑起来,他似乎很喜欢看她微笑,每次她露出笑容时,他的眼睛总会变得更明亮,清清澈澈地倒映着她的面容,仿佛他在认真地凝视着你,旁人再也进不了他的眼里。
不可否认,这样子的凝视,任何女孩子都有些受不住,心里也会跟着泛起异样的情愫。
“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潋妹妹。”说着,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玉佩。
当曲潋看到那枚玉佩时,顿时有些不自在,盖因这枚玉佩就和当初纪凛在祝家塞给她的那块血玉太像了,就不知道血玉后面的字是什么,很快她便看到了,血玉后面雕刻的是一个篆体的“潋”字。
曲潋:“……”
“希望潋妹妹能给这块玉佩打个络子。”
曲潋纠结了下,最后还是道:“最近有些忙,可能要过段日子才能打给你。”
“没关系,我等得。”纪凛笑得十分愉悦。
到了客院后,纪凛十分君子地在门口止步,对曲潋道:“潋妹妹先歇息,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宫心。”
曲潋转头望去,发现宫心不知何时来了,顿时脸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不过还是谢过了纪凛,又对宫心客气地道:“劳烦宫心姐姐了。”
宫心忙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等纪凛离开后,宫心便指挥着丫鬟过来伺候曲潋洗漱,房间里已经铺好了干净的凉席和被褥,被子上萦绕着淡淡的安眠香,十分好闻。屋子里的角落放了冰盆子,沁着一股凉意,将炎夏白天的躁热驱散了,在这样的气氛中,让人几乎忘记了场合,只想躺上去睡个糊涂觉。
曲潋原本以为自己在陌生的地方会睡不着的,可是闻着安眠香,渐渐地意识朦胧起来。
燥热的风穿堂而过,掀起房中垂落的丝绦。
曲潋突然惊醒。
睁开眼睛时,一时间懵懵懂懂地不知身处何处。她侧身而眠,面朝里头,涣散的视线渐渐聚焦,盯着里头填漆床上的雕花纹路,寒毛却根根竖起,一种恶寒感从心底由然而生,让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披散在枕上的长发。
曲潋只觉得浑身僵硬,呼吸放得极轻,那种幽静的室内不只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太过明显,让她心里有些哆嗦。
碧春知道她的习惯,在她入睡时,从来不会进到内室来。
难道有鬼……
直到那只手抚上她的脑袋时,曲潋终于克制不住,猛地转身,搂着被子翻身而起。
窗帘掩着,房间里有些幽暗,不过曲潋仍是认出了坐在床前的少年,只因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今天早上所见的那个少年身上穿的那件青莲色的流云纹锦袍,她还记得在他行走间那袖口处镶嵌着红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华美非常。
床前的少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她防备的模样,逆着光的脸庞神色晦涩。
“你……”
当对上床边坐着的少年的那双眼睛时,曲潋差点吓尿,吓得噤声。
在她的印象里,纪凛就像一道明媚的春光,煦和温润,明朗清爽,代表一种美好的存在,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喜欢。而他的眼睛总是那般的润泽和煦,如一块上好的墨玉,安静地绽放着柔和的光芒。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诡谲难辩,神色晦涩难懂,整个人仿佛和屋子里的阴暗融为一体,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曲潋只觉得毛骨悚然,一种危险感让她忍不住往床里头缩。
床前的少年见她这副小动物下意识地防备的模样,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曲潋自然不会像只小狗一样被人一叫就过去,而是谨慎地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明明这人是纪凛,但是感觉太不对了,让她忍不住就问出了这种话。
“你不会连自己的未婚夫都认不出来吧?”他嗤笑一声,又朝她招招手,“过来,让爷抱一下。”
曲潋:“……”
曲潋被他弄得有些惊愕,这声音、这模样都是纪凛,但是气质不对,眼神不对,语气也不对。她心里的纪凛是个恪守规矩的君子,总是明白地表示对她的喜欢之情,但却从来不会越雷池一步,规规矩矩的。而眼前这个人,张扬肆意,根本没将这世间规矩放在眼里——若是放在眼里,就不会闯姑娘家的闺房来了。
就在她搞不清楚情况时,床边的少年已经伸手拉住她身上的被单,将她拖了出去,飞快地将她抱了个满怀。
曲潋惊了下,马上就拍他:“你不是纪凛,放开我!”
“胡说,你竟然连自己未婚夫都认不出来,该打。”
啪的一声,曲潋感觉到自己屁股被人拍了一下,让她脸蛋莫名涨红,整个人都懵了。
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被人拍屁股。
一时间怒向胆边生,她攥起拳头就揍过去,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将她的拳头包裹住。
“你又想揍我么?”他搂着她纤细的身子,轻易地压制住她的挣扎,低低地在她耳边笑道:“小时候不知道你这么凶,被你揍过,长大可不会了。”
“胡说,我……”
声音截然而止,曲潋瞬间瞪大了眼睛,双目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