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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锦快速洗完澡穿上衣服,走到门口掀开帘子,不意外的看见百里夙站在那里:“我洗完了,你让人进来换水吧!”
百里夙转身,深黑幽暗的目光含着化不开的柔情,扫过她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发,一言不发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进去,让她摁坐在床边然后伸手吸了放在一旁的干毛巾过来为她拭擦头发,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也经常这样做,六年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但是习惯还在。
华锦感受着他的细心和温柔:“好啦,我自己擦,你去洗澡吧,天色也不早了,明日还要处理战事呢!”
百里夙没有说话,固执的为她拭擦着头发,动作之温柔,仿佛手中的是无价珍宝,华锦也感觉到他的情绪,索性不说了,由他擦吧!
直到确定头发干了百里夙才放下毛巾,转而拿了旁边的梳子过来为华锦梳理那微微凌乱的发,她的发比以往的更加黑沉顺滑,放在手心仿佛世间最好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溲。
不知道梳了多少下,直到确定梳好了百里夙才放下梳子,没有多余的动作,只道:“你睡吧!我去洗澡!”
华锦目送他离开,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掀开被子倒下,将曾经的一切都放下,少了心中那倒沉重的枷锁,她仿佛身子都轻了不少,她到底是迈过这个坎了,等过几日的战争,等到将南疆收复,也许她就能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了,她一直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平静生活也许不远了。
华锦很累,人累,心也累,她活了那么多久,看尽了人世间的沧桑繁华,看透了一切人心险恶,她已经不想去想别的事情了,她就想休息休息,让自己的心也休息休息,而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安心入眠的地方,似乎只有百里夙的身旁了,时隔多年,她最信的人还是他恧。
华锦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身旁有人掀被子,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六年的分别不是一天两天,纵然心中的隔阂打开了,可是身体却还是生疏的,所以在百里夙躺下的时候华锦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栗,说不出是因为激动还是排斥这般突然的亲近。
百里夙敏感的感觉到了,但是依旧躺下,伸手将华锦掰过来,让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感觉到她的紧张,百里夙轻轻在她额头一吻:“我不会逾越的,睡吧!”
安心的怀抱,安心的气息,华锦坚持了没多久就困意来袭,不自觉的往百里夙的怀里靠靠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这是她六年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刻。
确认华锦睡着了,百里夙才轻轻点了她的睡穴,确定她不会醒来,这才松了口气,呼吸了好久才颤抖着手去解华锦的衣服,手掌触到她胸前的柔软,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下腹不自觉的一紧,额头都出了细汗,他禁欲六年,以往心如死灰,根本就生不起欲念,如今心爱的人就在面前,他怎么还能坐怀不乱?
可是他到底不是被下半身控制行动的男人,他不想这么草率的得到她。
凝注心神,屏住呼吸,手掌从她衣服中探进去,很快就触碰到了一条凸起的肉痕,那是她伤口留下的疤,指腹颤抖的触摸,脑海中全是她受伤时的样子,手指往下不远又是一块伤疤,很浅,如果不仔细根本触摸不出来,这不是利器所伤,应该就是被毒物弄出来的。
明明情蛊已经解了,可是心却痛得无以复加,仿佛快要窒息,抬手起床点了灯,深深的看着华锦许久这才上床将被子掀开,然后将她的衣服解去,曲线妖娆的身体发着莹白的光,极致诱人,可是百里夙却根本生不起丝毫的旖旎,目光落在她身上错综复杂的伤口上,眼泪毫无征兆的夺眶而出,这是他亏欠她的罪证。
微微低头,颤抖的唇吻上那凹凸不平的伤疤,这些伤疤很丑,他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深深的吻着,心中不停的痛着,她受伤的时候是有多痛?到底怎么会受伤?这条伤口又是谁给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这这些,嘴上却将那些疤痕一遍遍的亲吻,似乎希望以这样来缓解她曾经的痛!
一遍遍的膜拜,虔诚而纯洁,没有丝毫的邪念。
一夜无梦,这是华锦这些年唯一的一个好觉,她醒来的时候百里夙已经不在身边,只有李大娘在为她准备东西,掀开被子起身,转身拿衣服穿,扣扣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里面的衣带变成死结了,有些疑惑,莫非她睡觉的时候弄到的?
华锦没有多想,吃完饭之后刚刚准备出去,门口传来‘蹬蹬蹬’整齐的脚步声,还有鸣鼓吹号角的声音,华锦皱眉:“这是要打仗了?”
燕九从一旁冒出来,弓手一礼:“王爷点兵备战,命令属下守护王妃,寸步不离!”
华锦微微点头算是接受,虽然如今的她用不着别人保护,但是百里夙想这样做就由着他吧!看着一排排士兵铿锵走过,华锦突然想起那天那些士兵中毒的画面,对燕九道:“能带我去伤员修养的地方么?”
燕九顿了一下,然后点头:“这边!”
虽然是初夏,但是华锦还是觉得有些凉,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披风,跟着燕九走,昨夜很多人都知道王爷跟这个姑娘的事情,就算不知道她是王妃,只要是淳亲王百里夙的女人他们也得毕恭毕敬的,一路上不少士兵都给他们行礼,一个是王爷身边的近身侍卫,一个是王爷看上的女人,谁都不敢得罪!
远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燕九指指前方:“就是那里!”
华锦一眼就看到那里坐着一群绑着白色绷带的人,门口有人将几具尸体抬上车,那是要拖去埋的。华锦微微眯眼:“这些天死了多少人了?”
“一共三次交战,死了九千人左右!”燕九答。
华锦沉默了一下:“过去看看!”
伤兵营地是另外圈出来的一块地方,里面躺的全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伤员,有的是轻伤,有的却没有那么幸运,手脚砍断的比比皆是,这条命就算捡回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十几个军医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帮忙的士兵也跑得飞快到处端药送过去,每一个帐篷里躺了十个人,一个挨一个的挤在一起,血腥味、药味和臭味混合在一起,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燕九倒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是他不能让华锦一直待在这里:“王爷怕是商议完事情了,我们回吧!”
华锦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一个昏迷的士兵身边,拿起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把脉,也许她这么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这里太突兀了,不少人都看过来,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但是她一身尊贵身旁还跟着一个侍卫,也没人敢乱开口说什么。
把完脉华锦收回手,从腰上取了银针,快速的在那人身上扎了三针,想了想又拿了颗药丸出来,燕九连忙接过:“属下来吧!”
华锦将药丸递给他,自己又去别的地方看看,触目所及都是伤员,虽然伤得不轻,但是最严重的还是毒,这些军医也察觉到了毒调配了解药,但是解药的力度不够,最多也只能缓解一下死亡时间,实质上没有什么用,只是可笑她一身医术,看到这么多的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出手。
“喂!你小子站住,你一身伤痕跑哪儿去?你给我站住!”
突然传来的男人粗声大吼让不少人都看过去,自然也包括华锦,触目所及的是一个男人追这一个面色青紫身上打满了绷带的少年,少年走得不稳,摇摇拽拽的,但是情绪很坚定,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到什么地方去。
追在后面那个人着急,连忙吆喝人:“你们快拦着他啊,别让他又干傻事,他这一身伤呢,再折腾铁定死了!”
那箱一群人追过去,燕九出来站到华锦的身侧,看到这一幕解释道:“那小子叫游泉,是这里的太守的私生子,太守家中有个母老虎,娘儿两一直没能进太守家的家门,而且还总是被欺负,他很懂事,从小知道护着娘亲,所以他励志当兵,想要出人头地,然后好保护娘亲不再受欺负,他是三年前当兵的,很好学,吃苦耐劳,箭术和骑术都是佼佼者!”
“前些天他上了战场,恶战之后受了重伤,太守夫人得知消息就跑去跟她娘亲说他死了,还送上一截血肉模糊的手臂,他娘亲看到当场就晕厥过去,又被太守夫人说了些尖酸刻薄的话,最终想不开绝望自杀了!当时游泉还在昏迷,醒来之后听到消息,一切都挽回不了,他这些天只要清醒就会往外冲,想也知道他是去找太守夫人寻仇,这些士兵知道他的遭遇,对他很是同情,都把他当孩子护着,所以才会努力阻止他做傻事!”
燕九说完那箱游泉已经被几人抓住,那些人怕伤了他不敢太粗鲁,可是游泉却是拼了命的想要挣开逃脱,不顾疼痛拳打脚踢,一脸狠色,双目赤红,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
“放开!放开我!放开!”沙哑的声音几乎喊不出一句话来,可是却无比的坚决。
“是个好苗子!”华锦难得起了份心,抬步走上前,她刚刚走过去游泉就从几人手中挣扎逃脱,踉跄几步,好死不死就摔在华锦的脚边,脸磕在她的鞋上。
军中的八卦传得很快,军营里来了个漂亮女人,据说是王爷的女人,很多人都知道,如今看着华锦这一身华贵,而且那么漂亮,自然不作他想,有人担心惹恼了贵人,连忙跪下求饶:“是小的不懂事,冲撞了姑娘,求姑娘看在这小子半死不活的份儿上饶过他吧!”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连忙求情:“求姑娘绕过他吧,求求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