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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之大喜:“这就够了,我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人,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开除的?”
“在满洲国,发表反日言论是犯法的,他说话不注意,我那个弟媳妇又……家丑,不说也罢,发牢骚被举报了。”家丑?葛佳鹏心中一动。
“我能不能见见他?”
“可以,我把他约来。”
“这么办:你和武顺推迟几天出发去上海,可你不能再露面了,这个联络点也必须马上放弃,我担心相原信义中毒,最初的慌乱过后,马上会开始调查,你很快就会进入视线。你把令表弟的地址给我。再写封信,不要多说,只说你受伤了,请他跟着来人来看你。武顺,你不是还安排了一个备用的落脚点吗?现在就转移过去。老杨,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假证件,应对万一会有的驻地户籍警的盘查。今天晚上我会带着令表弟去找你。”
杨文举写完信,和武顺走了。
葛佳鹏问道:“什么时候去找杨文举的表弟?”
“现在,你马上去找温文培,我去办点别的事,十点在杨文举的新落脚点见面。”
晚上七点多钟,安民区一座四五户人家居住的民宅里,杨文举的表弟温文培吃完晚饭,带着儿子在院子和同源的邻居聊天乘凉。葛佳鹏走进半敞着院门,问道:“那位是温先生?我是令表兄杨文举的朋友。”
温文培起身答道:“我就是,先生贵姓?有何指教?”
“小姓葛,令表兄托我带给您一封信。”见到温文培,葛佳鹏暗暗吃了一惊:不是说是杨文举的表弟吗?杨文举看起来就比实际岁数大好几岁,此人怎么显得比杨文举还老几岁?
同在一城,彼此的单位又都有电话,什么事还需要托朋友带信?温文培不好多问,答道:“请进屋说吧。”
葛佳鹏走进两间东厢房,只见外屋摆着一张方桌,四个凳子,一个旧长沙发。五斗橱上摆着一张相片,是父子二人的合影,奇怪的是照片好像被撕掉了一半。里面的门帘撩着,可以看见有两张单人床。
葛佳鹏把信交给温文培,温文培看完,和表兄关系很亲近的他急道:“家表兄的伤要不要紧?他怎么不在宿舍?”
“宿舍里没人照顾,我那里有家眷,可以做个饭烧个水什么的。”
“您等一下,我交代几句就跟您走。”温文培叫过七八岁的儿子,叮嘱了几句,又拜托邻居照应,这才跟着葛佳鹏离开了家。
八点整,葛佳鹏带着温文培来到新京铁路株式会社一栋宿舍楼内,杨文举打开了门,没等温文培询问伤势,葛佳鹏对武顺说道:“你请温先生到里屋坐,我和老杨说两句话。”
杨文举也道:“文培,你去吧。”
武顺陪着温文培进了里屋,葛佳鹏低声直截了当的问道:“温文培的太太,你的表弟妹是不是跟着别的人跑了?”
这是家丑,杨文举有些为难,挠了挠头,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的,还是一个日本人,就是新京造币厂的日方经理,连孩子都不要了,我姑母身子本来就不好,为了这件事,连气带病,过世了。”
“唉,家家一本难念的经,走吧,去和温文培谈谈。”
与此同时,刘泽之孤身一人来到张弛和邓荣鸿见面的伊通河上的一条运粮船上,远远看见张弛的助手,一身运粮装卸工的打扮军刀李奕、肖凡正在警戒,刘泽之驻足向他示意。
李奕走过来问道:“刘副局长,我这几天一直在沈阳站,刚听张组长说您来了,想着怎么着也要见你一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您还好吗?周局长也还好吗?”
“托福,周局长也很好。李奕,我临时有点事要见张弛。”
“那您稍等一下,我去通报。”
船舱中悬着一盏汽灯,邓荣鸿的脸色很难看,勉强笑道:“刘副局长来了,请坐吧。”
刘泽之装作没有看出来,笑道:“我本想着听说了杨文举的事,邓站长一时会难以接受,老张说我太多心了,您的心胸一向是最豁达,只要对国家、对军统有利,一定会支持。看来还是和您出生入死数年之久的老张更了解您。”
明知是溢美之词,用来堵自己的嘴,邓荣鸿的心里却也好受了很多,叹道:“唉,因为杨文举,我手下的三名……不说了。刘副局长……泽之,你来这里一定有事吧?老张说你有办法找到重庆需要的技术人员,具体的计划他却说不太清楚,如果不需要保密,不妨对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