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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
八岁的小顺治坐在皇位上耍闹不安,摸摸这揪揪那,完全没有理会朝堂上众臣的话语。
龙椅后方,皇太后端坐在垂帘之后,也是一言不发,多尔衮背着手在小皇帝面前走来走去,样子十分骇人。
朝堂中文武大臣分列两班,当中一人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
多尔衮突然一伸手指着下跪之人暴喝,“告诉多铎,别想用这种连鬼都不信的奏折蒙骗本王,什么民贼相混,什么破扬州兵民八十万,本王一个字也不信,不信,你去,去淮安告诉他,立夏之前拿不下南京,他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那地上之人瑟瑟发抖,连声称着,“嗻,嗻,奴才领摄政王旨”说罢便要退下。
“禀摄政王,臣有话说”大臣中却闪出一人。
多尔衮定睛一看,没好气道,“洪大学生有何高论?”
出班之人正是洪承畴,原明朝蓟辽总督,松山一战被俘降清,任清廷兵部尚书兼督察院右都御史,加太子太保,秘书院大学生,地位显赫众汉人降臣,只不过没什么实权,清廷的兵部尚书其实和现在南京的兵部尚书一个样,清廷大小军务都决断于‘议政王会议’,南京明廷军务也都出自于王丞相府的‘军政司’。
洪承畴跪地奏道,“臣以为江南战事不应操之过急”
多尔衮鼻腔哼啍一声,但还是给足了洪大学生的面子,毕竟他的地位关系着一众汉人降臣,“往下说”
洪承畴道,“眼下,豫亲王大军南下,虽已攻克扬州,但兵力损失严重,军械粮草也消耗殆尽,伪明虽败退江南。却有天险之隔,图之不易,若是急于求成仓促有兵,只怕大军会如英王阿济格那般陷在湖广不能自拔”
多尔衮坐在了顺治皇帝边上的椅子上。双手撑膝,“那洪大学士有何妙计?”
多尔衮虽然不太相信汉人降臣,但他也明白,凭十多万满蒙异族是不可能征服有着亿万百姓的泱泱汉地,还得靠这些汉臣。这叫以汉制汉,这是皇太极钦定的国策。
洪承畴一直想着怎么才能风光再起,自从降了清廷后一直都无所事事,清廷除了给了他高官厚禄,却处处防着他,弃而不用,这可把他给愁坏了,人生正当壮年,岂能虚度,前些日子听闻西征和南征两支大军都陷在江南。这让他很是兴奋,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了。
洪承畴道,“如今伪顺李来享在湖广及江淮一带立住脚根,大修要塞,重整军备,实力今非昔比,也迫英王及吴三桂联军困在襄樊一带动弹不得,而李来享又在江淮前线重镇庐州僭位称帝,置重兵十万之众,虎视淮安。若是此时淮安的豫亲王大军再渡再下攻伪明,谁敢保证李来享不趁机袭其退路,到那时,豫亲王腹背受敌。定难脱身”
多尔衮那是跟随过努尔哈赤打天下的主,那里会将李来享放在眼里,冷声道,“李氏小儿,自保不足何敢犯我大清天兵,洪大学士未免太长大人志气了”
洪承畴也不反驳。继续道,“再有残明退守长江天险,近日臣接报说是那个与豫王在扬州大战的南京守备提督以‘清君侧’的名义控制了残明朝廷,废内阁立相位,开府治事,总攒一切朝政军务,且已在南京城周边部署了七万大军,凭天险而守,而且臣还听说,这个王丞相出身前明武状元,文武双全,其部将对其忠心耿耿,如此上下一心,我朝应不可小觑,又加之有长江天险横亘东西,取之不易”
多尔衮面有不悦,八骑铁骑纵横天下,铁蹄之后哪有不从者,一条长江岂能阻止大清一统天下的想法。
“残明水师不是尽降我朝了吗?可令刘孔昭先行出击,控制长江水道,水陆并下,本王就不信,一个篡逆的丞相还能挡得住我大清雄师”
洪承畴跪在地上直起腰拱手道,“回摄政王,刘孔昭新附我朝,其军中人心未稳,不宜过早出战江南”
多尔衮不耐烦了,站起来道,“你这也不行那也不也,按你的意思是我朝就此止不前,坐看残敌一天天壮大?”
洪承畴道,“摄政王莫急,且听臣细细道来,伪顺,残明当下虽不可取,但有一地我朝应立即发兵攻取”
多尔衮道,“何地?”
“西川张献忠,臣闻张献忠残暴不仁,嗜杀成性,在西川弄得民怨沸腾,两个月前,我大清劲旅在汉中大破张献忠部将孙可望部,目前正在汉中修整,臣奏请皇上、皇太后、摄政王,此时应派大军征讨张献忠,解西川百姓于水火,拿下西川后,我朝可顺江而下,威惧江南,与淮安豫亲王一同夹击湖广李来享,不出一年,长江以北大定,到那时,我朝水师也尚可一战,千帆齐动,一举平定江南,则天下尽归于大清”
多尔衮定听得入神,好像有些道理,但还不等他开口,却口珠帘一动,皇太后大玉儿人声齐出。
皇太后道,“好,洪大人正不愧是大清肱骨之臣,弹指间即定天下大势”
众臣忙下跪拜道,“臣/奴才参见皇太后”
太玉儿抬抬手,“平身”
“谢太后”
这个太后,其实也就二十来岁,实足一窈窕少|妇,一身得体旗袍凸显得她那美仑美幻般的多姿的身段,举吐间处处都透着高贵,一伸手,那手指白如玉,嫩若水,细如鲜葱,脸上稍施脂粉,大大的眼,长而轻卷的睫毛十分灵动,两片红唇更是性感非常,说话间一启一合,好似时时都有着那情难自禁时的颤动,分外妖娆。
胸前两串洁白的朝珠交错着从酥肩垂下,走起路来,沙沙作响,如一曲动人的轻曲在大殿上奏唱,高挺的****更是如平地凸起的波澜一般昂起,任那紧身的旗袍如何挤压都不减半分。
太后一边走一边轻轻地挥洒着手里的袖帕,这一幕实在是让无数男子为之倾倒,连那五十多岁的洪承畴都不免咽了一口开水。忙自惭的低下了头。
多尔衮道,“太后,您也认同洪承畴之言?”
太玉儿看了多尔衮一眼,却见他正朝自己抛了个轻挑的眼神。当下粉脸添红,正好此时小顺治却跑了过来,围在她的裙摆边上,撒娇道,“皇额娘。这不好玩,皇儿想回去了”
众臣又是下跪拜道,“臣/奴才叩见皇上”
大玉儿趁机掩饰着骚乱之情,摸了摸小顺治的头,对满朝大臣道,“都起来吧,洪承畴方才征川之议,哀家深以为意,洪承畴,你还有话没说完吧”
洪承畴跪拜道。“皇太后睿智,臣只说了其一,征川是大势所趋,我朝若不征,则顺明早晚必取,张献忠此人不过一莽夫,断然守不住西川,我朝可外联残明,牵制伪顺,而后可下令襄樊处英亲王大军与屯驻于汉中的八旗军两路夹击张献忠。汉中之兵自嘉陵江南下,直取保守、顺庆二府,英亲王大军自汉水西进大江,攻夔州。与汉中八旗军会师顺庆府,兵合一处,直逼成都,张献忠必无胜算”
多尔衮接口道,“联明?说得轻巧,两个月前残明议和使者左懋第死于刑部大牢。此时联明,是你你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