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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薄的圣旨被放在白皙的手掌上,重如山巅,多少人盼着这顶圣旨,多少人为其送命,甄月眼眶微微红了,相信淮南王地下有知,必定瞑目了。
“太子英明,千岁千千岁。”
直到圣旨下诏,局势已定,满殿的文武百官才跪伏在地,歌颂着太子德仁兼三皇。
甄月离开宣德殿之时,无人不抬眉看向她,此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威逼太子,手段高超,将太子推向贤德高峰,又意料之外的来个百姓推崇,如今的郯国正是需要百姓的拥戴,自然不会损贤明,此招真是高。
朝堂之战缓缓落幕,留给二人的是彻底的决裂。
仇晟从金銮宝座上起身,一身素袍显得人脸色几丝苍白,他看着甄月消失在大殿之外,一甩袖子离去,留给文武百官一个愤怒的背影。
他回到东锦宫更是将所有玉器,奏折全部摔碎撕裂,让满屋子的宫女胆战心惊,胸口的旧伤更是排山倒海而来。
一口鲜血猛地喷上雪白的宣纸上,像窗外探枝的红梅,红的刺眼。
终于他明白,与甄月的情分怕是走到头了,从她回朝再到历下难民的东窗事发,他就已经预想到了,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选择原谅他,选择理解他。
她就像挣开牢笼展翅的猎鹰,完全脱开了他的掌控,他恨极了这种感觉,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朝堂大获全胜的第二天,甄月便召集军器所人马与淮南王府的府兵汇合,轻装轻甲,在玄甲军以及淮南王旧部的目送下,出了蠢蠢欲动的雍都城。
一千府兵素衣麻布,白绸飘荡在淮南王的木棺四周,一路行踪低调,看起来就是一对寻常的搬迁队伍。
苏义策马在前,三天的时间,清瘦如骨,飞扬的眉眼被沉重所取代,嘴角不像以往总是含着坏坏的笑意。
他终究也是变了。
他转过头看了看甄月,无力的扯动嘴角,过了前面的山头,他们就会分别,今生只怕再无相见之日,心中的不舍缓缓爬上来。
朦胧远山,影影卓卓,在寒冷的清晨若即若离,东郯的寒冬总是青葱翠绿,镶着几丝金黄。
马蹄不缓不急的走着,过了长眠山便彻底出了雍都的界线。
“吁。”
马蹄骤停,甄月眯眼望着山道的尽头,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转过头看着苏义,“离开这里后,再也不要回来。”
有嗡嗡的哭泣声响起,小离依依不舍的抹着眼泪,一路护送的百人义勇军毕竟是大老爷们,虽没有红眼眶,却还是有几分难舍,毕竟这小魔王与他们三天小打,五天大打,情义日渐深厚。
苏义颔首,片刻后,注视着甄月,像是拿出仅剩的勇气,说道:“甄月,你跟我走吧,在东郯,你还有什么立足之地?他连我父亲都能逼迫,更何况是你。”
怕她拒绝,再次说道:“邑芒山虽然是小地方,但养活你们还是可以的,而且我也不会再像以前无所事事,好高骛远。”
甄月看着他难得的认真模样,轻声一笑,“苏义,我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看到太多的残忍,有时看到你,我总是能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大概想把所有的愧疚跟希望放在你身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的路我会自己走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