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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科场舞弊案,霍超被投入大狱,董慎因未牵连到自己,心怀感激,前去探监。想及人生如戏,得失难料,只愿好友能早日出来,在山林中了此残生。梁文真路上初时郁郁不乐,因留下潘金莲在教乐坊中,前途安危难测。原先设想假装病愈,再求皇上赦免的想法,因过于冒险,只能留待他日机会成熟时,再行营救。道君皇帝穷心未尽,色心又起,命令杨戬三日内疏通加固地道。去到镇安坊与李师师相会,李师师甚感意外惊讶,在皇上亲近之时,道出自己月事不便,谁料皇上强求,只得说出自己已决心从良之事。道君皇帝羞怒交加,一个青ll楼女子,竟另有心爱之人,敢拒绝九五至尊,威逼李师师说出心上人。
“朕倒要看看,哪个人物竟能令你李师师痴心一片,决意从良,敢不将朕放在眼里。”道君皇帝疾言厉色道。去年,武功员外郎贾奕因为一阙词描述,光顾李师师之时,大吃皇上的醋,肆意调笑皇上与李师师欢好之状,自家作为九五之尊,是可忍孰不可忍。本要把胆大妄为的小后生贾奕砍了,可惜御史出来搅局,为免引致天下人笑话,只将他流放岭南琼州,即今日之海南岛,享受椰林热带风情去了。
“陛下,陛下是英明贤德之君,宽厚仁慈,恳请陛下放过奴家,以及奴家的心上人,陛下!”李师师声音嘶哑,无限悲切叫道。身旁的使女海棠跪了下来,不住磕头,不敢出声。眼看自己的主人要遭大难,只怕自己也逃不了落得凄凉下场,吓得两股战战,手脚无措。
“哼——”道君皇帝起身,冷哼一声,转身欲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想起当初自家竟痴迷于这个女子,不时赠与古董字画,金银珠宝,却买不来半点情意,道君皇帝心内生出一丝悔恨,更夹杂一丝厌恶。**无情戏子无义,这话是哪个先贤说的,该是吃过多大的亏,才总结到这般精妙。皇上心中冷笑,摇头叹息,迈步而去。
“陛下,奴家的心上人便是太子太傅梁文真,陛下若要惩处于他,奴家有死而已。”李师师再顾不得许多,把心上人的名字说了出来。只要皇上想知晓的事,便定然能够知晓,与其事后查到,枉害了梁郎,莫若此刻说出来,求得皇上谅解。李师师委顿坐于地上,眼珠通红,泪痕纵横,披头散发,十分难看。死志已起,生亦何欢,死亦何哀,若得有情ll人共赴阴曹地府,便是人生幸事。
道君皇帝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李师师。李师师的凄惨模样,并没有引起皇上的注意,因为此刻,他正在念念有词:“梁文真?梁文真,梁文真。”“恳请陛下开恩!恳请陛下开恩!”李师师似乎和尚入定一般,面无表情,口中也如念经似的。
“哼哼,好极,妙极,又是梁文真!”道君皇帝盯了李师师一眼,抛下这句话,便快步离去。此人到底有甚么魔力,竟让一个青ll楼女子为他痴狂,红遍东京的李师师,此刻在自家眼里,和别的青ll楼女子没有甚么不同,但梁文真敢勾搭自家恩宠的女子,性质大是不同。太子谨慎优柔,对此人认识不深,或者被其表面所蒙蔽,不知此人胆大包天,十分可恶。好在此人苦苦要朕赦免的女子,还在教乐坊中服役,没有如他所愿。
梁文真啊梁文真,莫非你有预知未来之能,连朕的考题都能知晓?可惜,你有张良计,朕有过墙梯,任你费尽心思,连大官都不要做,也要救出潘金莲,朕偏不放人,牢牢抓住把柄,看你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终有一日,朕要你梁文真粉身碎骨,好让你知晓,跟朕抢女子,会是甚么下场。道君皇帝一路行走,一路愤懑不已。
满心期待,换得这般结局,道君皇帝哪里还有心思钻地道,带同扮作书童的小太监,出了镇安坊大门,叫了辆出租马车,扬长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历经半月,梁文真等人才到得蓟州,进到城中,寻了间客栈安顿下来。时已傍晚,众人洗漱之后,外出找了间酒肆,祭祀一下不停抗议的五脏庙。一路行来,虽不曾经历饥馁,但因赶路,在饮食上必然草率,此时到了地头,自然要好好加点油水。
酒足饭饱,天已擦黑。“小二哥,你可知附近有无尼姑庵,叫莲花庵甚么的?”梁文真问。众人准备喝过几杯茶,结过账便回客栈歇息。“客官,蓟州附近二三十里范围内,却没有听说过有莲花庵。”店小二一边收下梁文真给的银两,一边应道。
“蓟州这般大地方,莫非连个尼姑庵都没有?”梁文真疑惑道。“客官,莲花庵倒是没有,莲花净庵倒有一处,便在城东十里外的水牛岭上。”店小二回道。“小二哥吓人一跳,还真道没有哩,原先许好要去还愿的。”梁文真心内十分想给店小二一拳,说话好不爽快,吓人一跳。
“不过十里地,如今便去找那个尼姑庵如何?”牛仁道。“天都黑了,急甚么!”蔡炎只想早早歇息,遂道。“炎哥却不十分晓事,你们牛大哥的相好徐娘子,跟随许大小姐在那里呢!”蒋兆憨笑道。“原来如此,我们只道牛大哥性子急,原来是要早点见到未来媳妇哩。”许凡赵民明白过来,也自顾取笑。
“夜间本来便难找,何况山路难行,明日天明,牛兄,凡哥民哥一起跟我去找便可,其余人等留在客栈,等我们消息。”梁文真吩咐道。“还是师父沉得住气,便要见到大小姐了,都不敢趁夜去找。”赵民道。
众人回到客栈,闲话了半个时辰,各自回房歇息。华夏公司生意越来越大,利润颇丰,加之大年初一蹴鞠大赛勇夺桂冠,奖金拖延许久,梁文真等人救驾之后,道君皇帝还是给了,因此华夏公司颇有资财,此番出行,并不铿吝孤寒。各人房间都要的是上等客房,梁文真更要的是豪华套房,有睡房客厅,外头还有一间丫环睡房。蔡炎极会做人,竟不另外给白玉娇华素梅安排客房,让她们二人住到梁文真的套房中,美其名曰方便照顾梁总经理起居云云。
明日便要与许大小姐会合,白玉娇华素梅心思早已活泛开来,在服侍梁公子沐浴之时,二人眼神之间,便有了默契。皆因与大小姐会合之后,作为贴身丫环,二人便须慎言谨行,不敢再与公子这般亲密无间,更少了许多私下相处机会。良宵苦短,此时不珍惜美好时光,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