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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半个月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般不知不觉地就从指缝间溜走了。这半个月里萧晗日日为皇帝调养,可谓尽心尽力,也因此皇帝大好了,竟也能适当处理些政务了。
“废物,废物,都是些废物”,刚翻了翻今日的奏折,皇帝便怒不可遏了,“朕不过病了几日这朝堂便如此了,庾亮是怎么回事,王导又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太监也都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暴怒给吓得趴在地上连声喊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惟有萧晗一人淡定如水,不慌不忙地向皇帝递过一碗汤药,道:“陛下,龙体为重到喝药的时辰了!”
“喝药,喝药,还没等到朕病愈便又给他们气死了!”许是盛怒难平,皇帝竟一手向药碗拂去,差点将萧晗精心配置的汤药打倒。
索性萧晗手腕一勾,及时地将药碗收回身前,否则便又要费上半日的工夫为皇帝配药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也是这个道理,你永远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怒,所以凡事都要在心中做好准备。
“陛下何至于此”,萧晗将药碗搁在案几上,淡淡地说道,“不若平心静气好生解决此事!”
许是萧晗救了皇帝一命,又许是皇帝听闻萧晗乃不世大才,是以对她格外亲和。“平心静气,你说得倒容易!”皇帝一把将拾起的奏折摔在案几上。纵是如此,可是对着萧晗的怒气却平息了不少。
“恕草民斗胆,敢问何事恼着陛下了?”
“何事?”皇帝将奏折递给她,道,“你看看吧!”
萧晗接过奏折展开一看,原来是王庾两家互相弹劾罢了。庾亮与王导虽然和睦得很,可是暗地里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原本党阀之争本是寻常的,可如今皇帝震怒倒是因为他两大家族太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在皇帝病重的这段时间手伸得太长了。
皇帝看着萧晗摇头目光不屑,便问道:“你有应策?”当时怒气也平复无二了。
萧晗深知对于此事也是皇帝对她的考研,皇帝准备用她,可是毕竟不知道她是哪个党阀的人,又加上她是由庾家引荐的,是以总要试探试探,再则今日的试探也不是一两次了。
可是萧晗想说她不是哪个党阀的人,只是她深知如此说来皇帝也不会相信。
“你们都退下!”皇帝屏退了寝殿内的宫人,又对萧晗道,“如此可是说得了!”
“草民愚钝”,既然皇帝想要试探便让他探出个什么来,此等之事萧晗不知留了多少准备,“不过草民确实有应策!”
“哦,你倒说来听听!”皇帝向背后的靠椅躺去,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这也简单”,萧晗目光如海,道,“既然他们这么想斗便让他们斗,鹬蚌相争,最后得利的还是皇上!”
“你把朕比作渔翁?”皇帝显然起了兴趣,双目盯着她。
“草民不敢”,萧晗又继续说道,“陛下何不把王氏的人安排进庾氏,把庾氏的人安排进王氏。如此这般,王庾两家斗得自顾不暇,如何再来惹皇上呢?”
“你说得甚得朕心”,皇帝笑着向萧晗招手道,“你过来,近身来。”
皇帝笑得有些不同寻常,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萧晗走上前去,与皇帝仅隔着一张案几。皇帝笑着,目光幽深,道:“你这应策很是好!”
“你可知昨日阿翼还向朕夸赞你乃大才来着!”皇帝这一句也是将萧晗给惊到了,倒不是他的喜怒无常,而是他口中的庾翼。
庾翼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不过也只一瞬间的神游,萧晗便迅速回过神,镇定地应对道:“庾公子有济世经纶,与其他庾氏人大相径庭!”
庾翼和其他庾氏人不同,但凡有才者不论门第不论家世便会举荐,我与他便是如此。萧晗此语旨在撇清与庾氏的干系又在皇帝面前还庾翼的情。
“阿翼他确实不同于庾氏中人”,皇帝忽然感慨了一声,“朕也是极信他啊!”
这么说来皇帝宠爱庾翼也是因为他能做到公平持正忠君爱国?
“陛下说得极是!”
“罢了,你也退下吧!”皇帝长叹一声,从他的面目上看不出对萧晗的感情。
“是!”皇帝的心极难揣测,此话非虚。萧晗看了看案几上的药碗,又道,“药凉了,陛下还请早些喝药才好!”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帝似乎在思索什么事,对萧晗也不大耐烦。
“是!”萧晗转身,只是转身那一刹那间眼中浮现的深意很是沉重。
萧晗腰板挺直,步履轻盈,犹如飞燕,行走起来衣带翩洒地飘着,好不轻快。
“等等!”皇帝忽然叫住了她。
“陛下还有事吗?”萧晗转身,眸光顺和,只是眼珠中闪过一丝难以捉到的慧黠。
“你”,皇帝腾地起身,有些不明所以的激动,指着萧晗手指也略略有些发抖,“你,过来!”
“是!”萧晗缓缓近身而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皇帝看着萧晗的眼睛,不可放过其中半分情绪。可奈何萧晗本是性冷薄凉之人,眼里哪里会有什么情绪。皇帝颤着声音又问道,“你究竟来自何处?”
萧晗故作惊诧,问道:“陛下这是何意,草民愚钝,还望陛下明示!”
“明示?”皇帝冷笑声中带着几丝凄苦,瞪着眼睛看着她,然而又伸手一把扯下她悬挂在腰间的残缺的玉珏,质问道,“这是何物,还想继续隐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