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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醒我什么?”庾五好整以暇,认真地玩味地盯着萧晗,他是越发觉得萧晗有意思了,越发地觉得与萧晗相处很是快意。
“公子还是离袁家的二位女郎远些!”淡淡的声音中果然是属于幕僚的劝诫,“一位愚不可及,一位心思狡诈。得其中一位公子便会后院起火,更何况两位了!”
“胡说!”袁凌登时就气炸了,但碍于庾郎在前她还得遏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免庾郎生厌,于是含着泪水,面红耳赤地反驳道,“一派胡言!”然而说来说去也只有这几句,袁凌词穷了。
沉沉稳稳的,萧晗全然不理会袁凌的怒不可遏,而是直接对庾五陈述了一个事实:“愚不可及,冒冒失失,易燥易怒,娇扬跋扈,公子你确定你后院安宁得了?”
尖尖的指甲早已陷入手心之中,袁凌却又无可奈何,这厮竟然在庾郎跟前这等编排自己。袁凌委屈得要命,一颗颗晶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淌在脸上,心里仿佛有万颗针在扎,小声地抽泣着,袁凌将头搭在袁冰的肩膀上弱弱地唤道:“阿姐!”
袁冰也是有心计的,她见识过萧晗的伶牙俐齿,知道无论怎样自己是说不过她的,那厮只会在庾郎面前将自己诋毁个遍,索性避其锋芒,不如就此离去少出些丑的好,以后找到机会再将这萧晗收拾了以绝后患。
将愤怒憋回心中,袁冰轻轻拍着袁凌的后背,宛若一副慈爱的姐姐的模样,又强颜欢笑地对庾五道:“庾郎勿怪,阿凌失态了,容阿冰先将阿凌带回!”
说罢也不顾袁凌的委屈,袁冰将袁凌搂住,只求快些离去。然而埋在袁冰怀中深深啜泣的袁凌忽然听到一个清冷中带着嘲讽的声音:“心机深重!阿凌女郎,萧某奉劝你一句小心你阿姐!”
听到这话,袁凌立即止住了哭泣,任凭袁冰怎样拉扯她也不走了。阿姐是这般好,这厮好生过分,竟然这般诋毁她阿姐。
也不顾要在庾郎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袁凌竟一把抹干眼泪,指着萧晗,哽咽道:“姓萧的,你编排我就罢了,何故诋毁我阿姐,我阿姐何曾得罪过你!”
袁冰心中暗暗叫道不好,这袁凌确实愚钝,怎能这般鲁莽,怎地又提自己,这般那萧晗定又要折辱自己了,如此这般自己在庾郎心中的贤良端庄形象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了?想到这儿,心中那股愤然与担忧便再也压制不住了,袁冰的脸霎时在青白二色之间不断转换。
拉了拉袁凌,袁凌一脸恨铁不成钢,巴不得袁凌住嘴。结果却听得萧晗讥讽道:“萧某时常想,建康是否有如此传言——袁氏阿凌不知廉耻奔向求而不得的情郎;袁氏阿冰仁爱友善,为时刻护着妹子不惜舍弃名声。此二者孰轻孰重,想必阿凌女郎心中自有分寸。”
袁凌又惊又疑,呆滞的眼眸早已忘记的哭泣,是啊,萧晗这话好似很有道理,但凡自己与阿姐同为一件事,外面必定是传闻自己任性恣意,阿姐贤良恭顺,以致家中长辈对自己很是失望。可是那可是阿姐啊,那可是事事都为着她的阿姐啊!痛苦、怀疑的神色交织在一起,袁凌缓缓回头看着脸色早已变得卡白的袁冰,袁凌真的不愿相信,哑着声音,袁凌小心地问道:“阿姐,是——真的吗?”
“阿凌,不是”,袁冰白着脸急欲辩解,殊不知慌了神的她早已语无伦次了,她心乱了,“阿凌,你听阿姐解释,不是的!”
萧晗再次以淡淡的声音添油加醋道:“阿凌女郎你再好生想想,公子出行前你阿姐是否极力说服你跟随?”
“闭嘴,不要说了!”袁冰最后一丝侥幸的防线崩塌了,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如同一个市井泼妇般,早已失了世家贵女该有的风度。
“阿姐,你!”袁凌是真的明白了,原来素来最关爱自己的阿姐骗了自己那么多年,设计了自己那么多年,原来自己只是阿姐生命中的陪衬,原来自己只是用来衬托阿姐的好的。于是一跺脚,含着眼泪快步跑了出去。
“阿凌!”袁冰幽怨忿恨地瞪了萧晗一眼便提着裙子跑去追袁凌了。一时之间屋内归于安静。
“此出戏,公子可看得欢快?”直到袁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中,萧晗才转过冷冷的眸光,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庾五。
“从未想到你亦有纵横之才!”依旧笑靥如花,庾五又道,“如今你得罪了袁氏的二位女郎,便不怕得罪袁氏?”
清冽的眸光射向那黑曜石般的瞳孔,萧晗盯着庾五,她实不知为何一个人可以总是微笑。殊不知,她亦总是冰冷。
良久,萧晗才收回眸光,淡淡地回答道:“若只因两位上不的台面的女郎而迁怒他人,那袁氏就不是袁氏了!”
“哈哈哈”,一阵朗笑,庾五好久没有这般畅快过了,“可见你确实有颗七巧玲珑心!”
看着庾五那似万丈华光铺就的脸,萧晗明知故问地道:“倒是萧晗将公子的红颜知己气着了,此乃是大罪!”
“红颜知己?”闻此,庾五又是一阵大笑,连外面的白芷都惊奇公子今日是怎么了,怎地笑得这般畅快?笑过后,庾五摇着头道,“罢了,萧晗你也勿要故作模样了!”
“公子找我不知何事?”瞬间转移话题,萧晗问道,绝不是为了袁氏的二位女郎。
这才回归正题,庾五似乎霍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既为我之幕僚便要时刻为我解忧!”
说着便玉手一垂,拉起萧晗就朝门口走去。
可萧晗的身子动也不动,庾五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见萧晗正冷冷地盯着那两只拉在一起的手,神色很是怪异。“怎地愣住了?”
萧晗这才抬起头,如墨的眼眸依旧清冷得很,直勾勾地盯着一脸不知所然的庾五嘲讽道:“难不成堂堂庾氏五郎也有断袖之癖?”她这话很是直白,如今这个时代不仅是男女授受不亲,男男亦是授受不亲!
望着一脸认真的萧晗,庾五略带疑问的面上忽然绽放出万丈华光,清朗畅快的笑声尤其响亮。盯着兀自发笑仍没放开她的庾翼,萧晗又冷嘲热讽了一句:“原来公子当真好男色!”
萧晗本是言辞犀利之人,说这话激庾五倒也再正常不过了。
果然,庾五放下了她的手,可观他面色却丝毫没因萧晗的嘲讽而感到尴尬,反而还强忍住笑意,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道:“你容色倾城,纵我为此担上断袖之名也无憾矣!”
他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当世之时上流阶层喜好男色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况且以萧晗的容貌令得素来如一块白玉般无暇的庾翼倾心也正常。原就清冷的面孔上更添了冰冷的寒意,萧晗显得相当地严肃,墨色瞳孔中的寒光毫不避讳地射在那张如花的容靥上。
望着萧晗越发地寒冷越发地严肃认真,庾翼的笑意是再也憋不住了,登时就扑哧一笑,那张鬼斧神工的笑靥更是如花如玉。含着笑,他才作罢,道:“走吧!”于是衣袂一飘,便出了门。
萧晗眉毛挑了挑,见着庾五先走了出去她也跟随而出,然而眼中的寒意亦未曾褪去多少。如此涎皮赖脸竟是传闻中温润如玉温雅如梅的庾五?究竟哪一张才是他真正的面孔,温润如玉,涎皮赖脸,邪挚阴狠?
萧晗跟着庾五在毫无分辨可言的绿中七绕八绕,终于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庭院前停了下来。除了稍显破旧之外,这座庭院倒是与其它屋宇无异。庾五伸手轻轻一推,院门吱呀地一声裂开一条宽大的缝。
如萧晗这等武学高手自是感觉到了里面的变化,隐约中有股强大的杀气从门缝中铺天盖地地袭来,狠而冽,极是迫人。在庾五的私宅能存在这么大的杀气的惟有传说中庾氏的死士了。
果然,庾五轻轻一句话“是我”那迫人的杀气便偃旗息鼓了。再稍稍用力将门推开,庾五似闲庭漫步地行走在门可罗雀的庭院之中。屋宇门前只有一个与白芷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与白芷不同的是这个黑衣人带着黑丝面具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显得很是神秘。见庾五来了,他双拳一握,恭敬地喊道:“公子!”萧晗很了解这些死士,若非庾五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便不可能浑身散发出心悦诚服的气息,换句话说庾五掌管着颍川庾氏的死士!然而为何庾氏又要放任庾五呢,以致即便庾五只是一介白衣庾氏中人也无任何微词?
尽管从始至终只有门口死士现身,但是就是在这门可罗雀寂静得宛若修罗地狱的庭院中危险的气息却是浓重得很。萧晗冷冽的目光凌厉地一扫便发现了许多死士,且这些死士皆是高手。方才庾五回应确实令得死士掩去了杀气,可当萧晗跟随庾五走进庭院之中时,萧晗明显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且泛着阴狠的光芒,许是感觉到萧晗身上强大的气息那些死士显得格外谨慎小心,或许萧晗一个不小心,那些死士便会跳出来将她粉身碎骨。
“白茯,开门”,还是一贯温温和和的谦谦君子的语气,只是经过白茯身边时,庾翼淡淡地说了句,“此乃我幕僚——萧晗。”
这也算向死士解释萧晗的身份了吧,果真那白茯将萧晗微微扫视了一下后,死士那似要杀人的气焰便灭了下去。
从外面看这屋宇倒是与寻常厢房无异,可真正走进去时才发现里面阴冷潮湿,诡异得很,就像一座关押犯人的牢房。墙壁上灯盘中昏黄的火苗苟延残喘,偶尔才要死不死地闪动一下焰舌,行走在潮湿阴暗的过道里,庾五倒也镇定自若自有一股儒雅的风流。
一声不作,从跟庾五出了“青阁”到庭院中萧晗从未动过嘴唇,如今行走在这诡异的过道时也一样。庾五也是如此,根本没有向萧晗解释的意思,只抬头挺胸地向前走着,于是原就寂静的过道越来越诡异,除了有规律的脚步声便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了。
慢慢地,墙壁上的灯火愈来愈量,前方亦越来越明亮。借着红黄红黄的灯火,萧晗又看见了如白茯一样装束的几个黑衣人。庾家的死士训练有方,不说话时寂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就如眼前这几个黑衣人,若是不认真感受他们的气息还真是发现不了他们,因为他们已经与这监狱的颜色融为一体了,也正因如此才可以在危难时刻杀个出其不意。
随着庾五的走近,那几个黑衣人看见了庾五,于是皆抱剑拱手道:“公子!”属于男性的刚硬的声音中带着死士独有的阴狠。
庾五手一扬,也没有说任何话语,那些死士便自动散开,随之对萧晗的那股审视也消散了。
打开冰冷坚硬的黑漆漆的铁门,乍一出现在在萧晗眼帘的是一格一格的被铁栅栏分割的牢房,看上去就像一副副棺材。阴暗诡异的牢房里关押的是昔日穿着锦衣华服配着金簪玉佩的高高在上的高门贵人——江州张氏,也算报应,他张氏侵占了那么多的良田以至流民无数百姓苦不堪言,他张氏与匪盗勾结致使民不聊生,如今那个江州独大的张氏也沦为了比乞丐还落魄的阶下囚。萧晗是个薄凉无情之人,看到这幅情景倒没有多少感慨,她脑海中唯一存在的是助庾翼抓住遁逃的张氏四郎以及忽然杳无踪迹的蛟龙水匪。想到这儿她眉头一簇,她这次犯了最大的错误,她终究是低估了蛟龙水匪,她原以为蛟龙水匪与黄龙山匪一般无非是莽夫一类的,殊不知蛟龙水匪比狐狸还狡猾,连庾五精心准备了那么久最后都还是遭他溜得无影无踪。
原来张氏之人是被庾五关到这儿了,外面的人皆知张氏被抓却不知张氏被关于何处,也有人曾猜测过是被庾翼给秘密关押了,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还是无法令人信服,却不曾想他们果真是被庾五秘密关押了。
“萧晗,你以为‘碧幽’比之铜墙铁壁又如何?”不待萧晗回答,庾五那上扬的嘴角却发出一丝自嘲,“若是张四前来劫狱定是逃不出,然我终究是高看了他,他竟毅然决然地舍弃了张氏一门!”
“能与悍匪勾结便注定了他无情无义!”淡淡的语气仿佛她早就料到了江州张氏一族的顶梁柱——张四乃此类人,不过说到无情她萧晗何尝不是,当年她母亲故去之时她又何尝落过一滴眼泪。
隔萧晗他们较近的一间牢房窸窸窣窣的,似乎是听到庾五的声音而很激动。叮叮铃铃是镣铐撞击铁栅栏发出的声音,一个男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猛地一抬头,原来此人便是那张氏八郎——张轩。想他张轩昔日也是偏偏贵公子,虽不及庾五声名显赫,纵不如萧晗容色倾城,可好歹也是一大贵胄。而现如今却是比奴隶还不如,若是真正心性高的人怕早已受不了这种落魄而自裁了。
“庾稚恭,我家是被冤枉的,我张氏乃堂堂吴中贵胄怎会自甘堕落与盗匪勾结?”脏兮兮的手抓着铁栏杆,因情绪激动张轩脸上暴起了一根根青筋,他冲着庾翼吼道。
即便是在这种糟糕透顶的坏境中,纵使是自己的阶下囚大声呵斥着,庾翼依然笑得温润如玉,俨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狡辩有何用,我至江州之前便收集你张家的罪证了,或与盗匪勾结,或侵占良田,或迫害百姓……如此种种皆有据可循!”温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
“怎么可能?”张轩颓然滑落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嘴唇也瑟瑟发抖,还喃喃念着“不可能”,他是被这证据凿凿给惊到了给吓到了。
兀地抬起蓬乱的脏头,张轩咬牙切齿,目光如刀,似要将萧晗给生吞活剥了:“定是你,姓萧的,定是你栽赃我张氏,你急欲侵吞我张氏家产!姓萧的,你果真阴狠毒辣,薄凉无情!”
冷冷地盯着快要疯掉的张轩,等待着张轩一口气将自己骂完。她才冷笑着缓缓道:“蠢物,你可是没听实在?公子方才说他至江州之前便开始收集你张家的罪证。”
似想起什么,萧晗再哂笑了一句:“你唯一说对的便是我阴狠毒辣薄凉无情!”
萧晗的话如一同凉水将他最后的侥幸给浇灭了,同时蔫掉的还有他那不知所谓的愤怒。耷拉着眼皮,他一下瘫软在地上,喃喃念着:“怎可能,怎可能?若我张家与盗匪勾结,那当日在船上我为何会惧怕蛟龙水匪?”
像是找对了逻辑,他越发觉得不对头,若他张氏真的蛟龙水匪勾结他面对蛟龙水匪时便不会惊慌失措。像是笃定了这一点,他忽然大笑起来发疯似的狂吼道:“你倒是说啊,若我家真与盗匪勾结那蛟龙水匪为何会靠近我的船只,我又为何惧怕蛟龙水匪?”
这是张轩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可惜还是被萧晗给无情地折掉了,只听那冰冰冷冷的声音分析道:“那蛟龙水匪能抓得了你自然可以放了你,至于你为何会惧怕……”
“你以为如你一般的膏粱子弟也配知晓自家与盗匪勾结的秘密?也只有如你四哥般举足轻重的人物才配知晓!”萧晗居高临下俯视着慢慢崩溃的张轩。
“怎可能,怎会?”张轩已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眼中是一星半点光泽都不见了。
摇着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庾五才道:“走吧!”可他眼中一点可怜的光芒都没有,仍是平日那温和的情绪。如果说萧晗是在冷若冰霜中沉稳如山,那庾翼便是在温文尔雅中心如止水。
再次见到曦光的明媚,萧晗随着庾翼走出了牢房,无视庾翼那些死士提防到极致的目光,萧晗淡淡地问道:“公子怕不只是令我击溃张轩的吧?”
轻轻一笑,那万丈华光再次布在如花笑靥上,庾翼兀地停住脚步转身,幸好萧晗停得快,否则便会淬不及防地撞上。
嘴角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眼角再深入至瞳孔中晕染开来,庾五道:“这只是其一,张轩整日喊冤,我想到你一向又是言辞犀利之人,便想令你激激他,你果然不负我之厚望!”庾翼还点着头赞赏道。
不理会他的涎皮赖脸,清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萧晗问道:“那其二呢?”
看着萧晗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庾翼忽然一阵大笑,灿比朝霞,绚若夕阳。萧晗冷冷地盯着他,她萧晗是笑料本儿吗,怎地偏偏别人不笑,他庾翼就笑得欢快。其实平心而问,庾翼也不知晓为何一与萧晗相处他就喜不自胜,或许是惺惺相惜吧!
笑过之后,庾翼才稍微收敛了神情,道:“其二嘛,依你之见张四郎如今在何处,蛟龙水匪如今又在何处?”自张家出事以来这张四郎与蛟龙水匪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踪迹。
“若我是张四郎便会毫不犹豫地与蛟龙水匪在一起!”萧晗稍稍思索了一番又道,“如今水路陆路也都封锁了,他们也逃不出。至于要找到他们,何不设一计?”
“你有妙计?”
摇了摇头,萧晗说道:“正所谓暗度陈仓、诱敌至深,谋策是有了,具体行事方案还须得细细筹谋一番!”也就是说要怎样把暗度陈仓、诱敌至深布置好还要费一下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