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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把队伍排好了,哪个敢插队,看某不抽死他。”
城主府前,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火烧城里剩下的三千多人几乎全来了,汉儿们全部着甲,维持着秩序。
薛珍珠则是一副恶霸狗腿子的做派,手里提着马鞭,但凡是遇到那些身强力壮不老老实实排队,想要往前挤的混混无赖,便是兜头抽下去。
“瞪什么瞪,这是郎君定下的规矩,先到先得,晚来的都得排队,也就是郎君仁德,不许某下重手,要不然似你等这般无赖,某连你的眼珠子都抽下来信不信。”
看着那挨了鞭子后还敢瞅自己的几个无赖,薛珍珠恶狠狠地骂道,而他身边几个手下,也是拔出腰间弯刀作势恫吓。
“你们拔刀做什么,郎君说过,要以德服人,不要轻易动刀子,咱们是讲道理的。”
听到拔刀声,薛珍珠看到四周百姓露出惧怕的神情,立马回头朝几个手下骂道,郎君说过,对付那些不老实的家伙可以打骂,但是不能吓唬守规矩的百姓。
几个马屁拍到马脚的草原汉子连忙收刀回鞘,不敢言语,他们这位首领可不是好脾气的,自打和郎君学了番道理后,便在马鞭柄上寻人刻了个德字,刀柄上刻了个理字,通常都是先以德服人,要是不行,再以理服人。
“某看这厮便是条恶犬,郎君何必留着这面目可憎的铁勒奴?”
“这铁勒奴虽说猥琐些,可是胜在忠心能干,而且有些事情总是你我不方便做的。”
听着陈摩诃的话,向来性子暴烈的张熬曹也无话可说,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薛珍珠那等谄媚的小人做派。
“这么多年,你难道还看不开,这些草原上的蛮子,畏威而不怀德,只要咱们够强,他们便是最听话的忠犬,这些年里为大唐南征北战可少了那些突厥的好男儿。”
张熬曹不由想他们早年从军,历经大战,曾经的同袍里有不少突厥人,一同生死与共,交托性命,他甚至从未把他们当成异族看,而是把他们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大唐人。
“你总是有道理。”
张熬曹扔下这句话后便走开了,身边这白发鬼最近是越活越精神了,以往在军中的时候都没见过他这般尽心尽力过,那位沈郎君也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姓名,年龄……”
摆开的案几前,乌鸦伏案书写,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会干这文吏的活,只不过郎君麾下能识文写字的实在不多,这满城的人口都要重新登记在册,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他和七个同伴全被抓了壮丁。
“朵思麻,三十二岁,家里六口人……”
听着面前汉子自报姓名,乌鸦只觉得头大,这火烧城里虽说大部分人都会说唐言,可是这名字写起来实在拗口。
“郎君有命,这城外的土地都要重新清丈后按户分发,你们都得取个汉家姓名。”
听着乌鸦的话,朵思麻愣了愣,像他们这样卑贱的人也配拥有姓氏吗?而他身边的家人也全都傻傻地看向面前卷毛的粟特书记官。
焉耆国内,虽说佛教和拜火教并立,但是其国深受天竺诸国的影响,贵贱之分深入人心,虽说不如天竺诸国盛行的婆罗门教那般,可是底层百姓仍旧是如同牛马牲口般的贱民,以至于连姓氏都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