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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萧带着乌婵把他们送出府门,直到目送马车离去,这才回返。
“唉!舒服……”时雍伸了个懒腰,侧头看着赵胤,“侯爷挺准时的嘛。说几时来接,就几时来接。”
赵胤坐得端正,“大年初二回娘家是大事。夫人交代,为夫不敢怠慢。”
“侯爷优秀。”时雍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吝赞美。
马车走过定国公府大门。
不时有人来来去去,看那个招亲榜,议论声时不时传入马车里。
赵胤问:“我方才来时,看到哲布。”
“呀,王爷亲自来了?足够重视。”时雍眼底带出一丝笑意,撩开帘子望着招亲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赵胤轻笑:“就你是个鬼机灵!”
两人去公主府和鼓楼街分别待了半日,晚间也没有回府,而是转道去了御山汤池泡温泉,次日早上又去了画舫玩牌推骰,好不快活。
大年初三,再同陈岚和宝音一道入宫,向皇帝请安,陪赵云圳玩了半日。
大年初四,赵云圳出宫驾临无乩馆,时雍请来王氏和宋长贵一家和陈岚,在府里热热闹闹的办席团年。酒到半酣,正说笑时,侍卫小心翼翼的来报,说外头又来了贵客。
众人一道出迎微服出宫的光启帝,将人请入暖阁,没大没小地饱食了一顿。时雍借机探了探皇帝的口风,暂时没有发现皇帝对她这个“借尸还魂”的“又一个时雍”有杀机,又稍稍安心了些。
光启帝是深夜时分离府的,走时,带走了时雍新作的一副麻将。
时雍把生活安排得又满又有趣,难得赵胤这几日不忙公务,有时间来陪她,她就使劲儿地磨,见天地粘到她的身上。
就这样,欢天喜地的到了初八日。
因为操心着陈红玉的事情,时雍从昨晚开始就没有睡好,硬生生等到天明,这才收拾妥当去了定国公府。
经过几日的消化,定国公府门前已经冷清下来。
该投答的都投答了,只剩下零星两三人在招亲榜前徘徊。
……
时雍大步流星地进入内宅。
陈红玉坐在香闺暖房里,纤眉微蹙,不知在想什么。乌婵坐在她的旁边,面前是一堆投答的纸卷,各式各样的答案,各有不同的投答者名讳,悉数被她摆放整理出来。
时雍看了看陈红玉的表情,掌心微微一收,“怎么样?”
陈红玉侧目,让青红为时雍看座,然后朝她摇了摇头。
乌婵对此事一知半解,见状道:“阿拾,你快来看,这里有好些答案我瞧着很是合适呢。还有个举子,就红玉那幅一字都无的画,洋洋洒洒地写了数千字,投答箱都差点被他塞满。哈哈哈哈,你们说,好笑不好笑,不说别的,单凭这份心意,也胜人一筹……真没想到,比文招亲如此好玩。”
她一个人边说边笑,边笑边看。
好半晌,没有听到时雍和陈红玉的动静,这才转过头来。
“你们怎么不笑?”
时雍平静地看着她,“好笑吗?”
乌婵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可是红玉,你到底要的是什么答案呀?我看你就这么展开一瞅,就瞅一眼,答案都没有看清楚吧,你怎么就觉得不合适了呢?”
陈红玉微微垂目,沉默不语。
时雍看了乌婵一眼,轻声道:“因为红玉心里只有一个标准答案。如果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即便写得千好万好,也是不得心意的。”
乌婵嘶了声,坐过来拉住陈红玉的手,直勾勾看她。
“红玉,你心里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陈红玉嗫嚅着嘴唇,没有回答。
良久,闺房里静寂一片。
相比乌婵的焦躁和陈红玉的沉默,时雍最为平静。
她就像一根定海神针,往美人榻上稳稳一坐。
“等吧。该来的,早晚会来的。”
接下去的时间,乌婵不时叫人去呈上来果点和茶水,又不时派人出去看还有没有人投答,只要有,就令人迅速将答卷呈入内宅来,让小姐过目。
上半日,稀松还有几个人投答。
到了下半日,几乎没有了。
随着天色渐暗,陈红玉那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看着时雍,幽声一叹,“不会有我想要的答案了。”
那么,为了腹中胎儿,她就得另寻他法。只如今,父兄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比文招亲一过,她选不到夫婿,再离家出走,让老父亲情何以堪?
陈红玉无力地发现。
眼下她的面前,当真已是无路可走。
便是那一条“死路”,她也不敢轻易踏上去。
她若寻死,父亲和兄长的脸,就当真被她给丢尽了。
焦灼感,如同蚂蚁蜇在心尖,一点点地啃噬着她的心脏,令她呼吸吃紧,越发地坐立不安。
陈宗昶已是几次派人来问结果。
乌婵来回奔走,那神色比正主陈红玉也好不了多少。
“彩云。几时了?”
“少夫人,亥时一刻了。”
房里的香漏在静静地燃烧,无声无息。
比文招亲截止到正月初八,也就是今日的亥时四刻止——
很快就要结束了。
时雍看着那一缕袅袅上升的烟,看着系在线香上的铜钱,眉心紧蹙。
“小姐,小姐!”青红突然提着裙子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哲布亲王求见。”
陈红玉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看了青红片刻,她又默默地坐回去。
“闺中女儿,不便见外客。去通知父亲和哥哥。”
青红急忙忙摇头,“哲布亲王说,是专程来见小姐的。还说把这个答卷给小姐看了,小姐就一定会见他的。”
陈红玉怔然,显然已是思绪纷乱。
时雍笑道:“既有答卷,还不赶紧拿过来给你家小姐过目。”
青红连声应是,慌里慌张地将一个用火漆封口,装放得极为严实的信封递到陈红玉的手上。
信封上有几个遒劲的字。
“陈红玉小姐亲启。”
时雍和乌婵凑过头去,催促:“开啊,快打开看。”
陈红玉垂着眼帘,手指有些颤抖,既希望是,又害怕是,那纠缠的情绪,惹得她脸颊都紧张得红艳了起来。
哗,折叠好的香笺从中抽出,字迹与信封一致。
“第一笺。上联:乾坤坎离震,阴阳度玉关。下联:天地水火雷,八卦藏阴山。”
“第二笺。谜面:方方正正一块地,没有光来没有椅。幽香扑鼻寒彻骨,一朝得见乾坤里。打一物。谜底:阴山伤室。”
“第三笺。美人拜月。月娘,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