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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初平元年的春天,是乱世的开始。
那么,初平二年的春天,就是乱世的最佳写照。
西北,董卓的西凉军用半年的时间,养好了旧伤,大举东进,向河东、洛阳、南阳三个方向同时出击,关中大地上,烽烟处处。
西南,益州牧刘焉平定了黄巾贼马相,将目光投向了汉中。他收编了在巴中一带传教的五斗米道,任命其首领张修为别部司马,令其率众为先锋,攻打汉州太守苏固。
苏固兵微将寡,又无勇略,无奈之下,只能频频遣使向长安请援。
董卓接信后迟疑不决,既想趁机将汉中控制在手中,又舍不得从前线抽调兵马。最后听了太尉黄琬的建议,任命名将朱隽为司隶校尉,行使左将军的权力,重组北军,克日启程,增援汉中。
袁术折了猛将孙坚,无力抵挡三面夹攻,听从谋士的建言,只在边境处留了几个县城,放弃了包括治所宛城在内的南阳大部分领地,大踏步的撤到了汝南,为了争夺豫州,与曹操、周昂战成了一团。
击退了袁术,刘表信心大增,本待趁势北上,全取南阳,进窥洛阳、关中,怎奈以蒯、蔡为首的地方豪强纷纷抵制,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见好就收,将宛城拱手让给了远道而来的张济叔侄。
刘表原本以为,张济不会在宛城逗留太久,要么依照西凉军的习惯,抢一把就走;要么就是北上洛阳,牵制吕布兵马,为河东的西凉军主力创造战机。等到张济一走,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接管南阳了,尽取荆州之地了。
可他没想到,张济叔侄两个打仗很勇猛,却没什么志向,占据了宛城之后,就窝在那里不动了,十足一副小富即安的乡巴佬嘴脸。
那叔侄不走,刘表拿他们也没办法,对付张济不难,可张济后面还有个董卓。上面有人,就不好惹了,刘表摆不平内部的权臣,也没胆子跟西凉军争锋,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了。
在北边怂了,在南边还是可以逞逞威风的,孙坚重伤,在病榻上拖了两个月,最终还是死了。没了这头猛虎,荆南四郡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的女人一般,唾手可得,刘表当然不会客气。
他派遣从子刘磐攻长沙,遣黄祖收江夏,于是,荆南大地上也不复平静,战火熊熊燃起,军民皆不得安宁。
豫州处于激战之中,兖州不平静,为了防备青州,刘岱厉兵秣马,并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济北国相鲍信,将其转任往任城国,屯驻重兵。
于此同时,刘岱的弟弟,与其并称为龙和麒麟的扬州刺史刘繇,也在长江沿岸布下重兵,摆出了夹攻徐州的姿态。
面对前所未有的严峻形势,徐州内部乱成了一团,幕僚们各执一词,有的主张向青州求援,有的主张改变对青州的态度,加入刘岱一方,吵得不可开交。
危机关头,陶谦却表现得很沉稳,没答应任何一方的建议,只是分别给彭城相薛礼,广陵太守赵昱传信,令二人各自严守边境,若敌人胆敢犯境,他自有退敌之策。
对此,薛、赵二人皆持怀疑态度,但这种时候,他们也不可能弃城而逃,也只能硬着头皮挺着了。
结果,也不知是陶谦料敌如神,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刘岱兄弟兵强马壮,准备充足,在形势极好的情况下,却都按兵不动,除了几份书信之外,没有一兵一卒越境。
书信,薛、赵二人都收下了,只是例行的拉关系、劝降而已。薛、赵二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手,自然不会自断退路,为陶谦死战到底。可是光凭书信,却也不可能打动他们。
诡异的对峙持续了差不多一月,最终以鲍信毫无预兆的退兵,刘繇独力攻打广陵,渡江登陆之际,遭到了一股不明来历的敌人奇袭,最后损兵折将,退回秣陵而告终。
这个结果,让人如同雾里看花一般,看得稀里糊涂。
看起来很像是刘岱兄弟不齐心,兖州的哥哥把扬州的弟弟给坑了一样。只是,这个猜想,在情理上却有点说不过去,刘岱坑刘繇,纯属损人不利己,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不说,反而助长了陶谦的气焰。
不过,贵胄之家的兄弟之间,原本就是没什么真情实意的,四世三公的袁家兄弟,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了。刘岱兄弟乃是宗室,互相坑骗一番,不是应有之意么?
直到进一步消息传来,这些纷纷扰扰方才尘埃落定。鲍信仓皇撤军的原因,徐州之战的种种诡异之处,在明眼人的眼中,一切都大白于天下。
大婚不足一个月的冠军侯,再次搅动了天下的局势,三月十七,他突然率领青州军的主力部队离开了临淄,向历城方向疾行,三天时间,日夜兼程,走了二百多里路程,渡过济水,直入平原境内。
在平原境内,沿着黄河西南而向,就是东郡!青州出兵东郡,原本就是刘岱最为恐惧的一件事,他一边传檄各路诸侯,一边集中兵力,试图以死守来延缓青州军的行程,然后合诸侯之力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