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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没有箭就『射』不死人?
很多人都会这样说。
当那声弦响起于云雾散去的河滩之前,世间没有人见过空弦杀人,因为当年宁缺在红莲寺前的秋雨里,将那位紫姓统领用弦上的杀意切割成数十块肉时,隆庆和他的那些下属正在向山下逃亡,没有看到那幕画面。
在秋雨里宁缺知天命,从那刻起他便有了用弓弦杀人的本事,只不过在其后的数年时间里,他一直没有用过,将这本事压在箭匣的最深处,直到今日面对那些『潮』涌而至的修行强者,才让其展『露』在世人眼前。
数百名修行强者不畏生死地扑将过来。
宁缺沉默地拉动弓弦。
嗡的一声轻响!一道沉重的铁刀被切成两半,执刀的强者被切断了右臂,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无法保持平衡,摔进了河水里。
一名穿着道袍的中年人厉啸声声,手里的青剑化作一道游龙,带着身下的河水,挟着雄浑的天地气息,轰向他的面门。
他举起铁弓,对着那道河水形成的游龙拉动弓弦。[]将夜100
又是嗡的一声轻响!
水龙从中断绝,中年人的道袍间出现一道裂缝,裂缝迅速扩张,鲜血喷『射』而出,瞬间染红河水,他重重地摔倒在血水里,再也无法站起。
一名穿着皮袍的东帐强者,拉动弓弦,隔着河水瞄准对岸。
宁缺看也未看,挽弓就『射』。那道杀意掠过激『荡』而起的水花,带着湿意,便有了模糊的形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来到对方身前。
啪的一声脆响,那名东帐蛮人强者手里的劲弓从中断裂,弓弦分作两截向空中抛散,散开的弦花比水花更加美丽,断裂的弓身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脸上,恰恰砸在他的眼睛上。砸出一蓬鲜血和汁『液』的混合物。
不过这名东帐强者没有发出悲鸣或者痛嚎。因为宁缺弦上附着的杀意切断他的硬弓之后,没有就此消散,而是继续前行,直接切断了他的脖颈。他的头颅摔落河水里。就像是块石头。
只需要弯弓。不需要搭箭,明明是虚『射』,却有真实的杀意。
这就是宁缺以铁弓杀人的手段。
他的动作很稳定。右手化作道道残影,无论是道剑还是羽箭,都不可能比离弦的杀意更快,更何况那道杀意无形无质,如何防范?
湍急的河水瞬间被鲜血染红,只是个照面,便有数名强者倒毙,在他闪电般的控弦动作之前,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宁缺看着远处渐要隐入山林的隆庆的身影,举步向河水里走去,此时那数百名修行强者也已经尽数来到他的身边,血战继续。
无数道剑符刀羽箭纵横飞舞,把河面上的空气切割成湍急的气旋,就如湍急的河水一般,里面蕴藏着无数危险。
即便以宁缺身体的强悍程度,在这样高密度高强度的攻击之下,依然受了些伤,黑『色』的院服已然残破,肋下隐隐能够看到些血口。
但他的神情依然平静,沉默着向对岸走去,左手执弓,右手控弦,不时举臂瞄准,右手拉动弓弦,整个动作稳定到一种完美的程度。
他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干扰那些攻击想杀死他,但无法瞬间杀死他,于是那些想要攻击他的人,都会被他的铁弓杀死。[]将夜100
一声悦耳的弓鸣,便有一名修行强者的身上出现一道血线。无论那人穿着怎样坚固的盔甲还是修行武道后拥有强大的身躯,都无法阻止那道血线深入骨肉最深处,直至被切割成两半,或者断肢或者死亡。
没有人能阻止宁缺前行的脚步,哪怕再舍生忘死的攻击也不能,数百名修行强者组成的战团,甚至被他一个人带动着向后退去!
数百人,被一把铁弓带着后退!
弦声不停响起,嗡嗡而鸣,如『乱』拂琴,很像当年月轮国朝阳城白塔寺前的广场上响起的那些声音,只不过当日大师兄断了数百道弓弦,为的是不让宁缺被杀,今日宁缺不停挽弦弄弦,为的是尽可能快的杀人。
且行且走且『射』,不停有鲜血迸溅,有人倒在河水里。
宁缺走到了河中间,他站在一块微微突起的礁石上,临风望向对岸的山林,河风吹拂着他的发,他是那样的沉默而强大。
还活着的二百余名修行强者,或站在湍急的河水里,或站在岸畔,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暂时停止了攻击。
蚍蜉撼树谈何易,我于人间全无敌这句话是用来形容柳白的,宁缺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但铁弓在手,世间近战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