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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京轻叹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走。他默默地走到那个已经死去的下妖身边,弯下身子把他圆睁着的眼睛轻轻阖上。
刚才如果不是这下妖为三京挡了一下,三京根本来不及把狼王放出来,千影的利剑早已把他的身体刺穿。他是三京的救命恩人,也因为这样一挡,这下妖被千影杀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舍命相救?”三京喃喃轻语,一脸悲痛之色。
“因为你给了他一顿他也许一辈子也吃不到的饭菜。”阿来走过来淡淡说道。
“就因为这区区的一顿饭?”三京仰起头,眼睛潮红。
阿来轻轻摇头,“在你眼中那可能只是一顿饭菜,而在他眼中,那是尊严。你给他尊严,而他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死。”
三京猛地放声大哭。
跟在阿来身后的那两个下妖沉默地低着头,他们竭力压抑着身体的颤抖,却怎么也压抑不住狂涌的泪水。阿来是过来人,他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在他们这些卑微的下妖眼中,尊严远比性命重要。
三京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平伏下来,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在地上抓出深深的指痕。他盘膝而坐,为那死去的下妖念超渡的经文。
良久,三京才结束诵经,平静起身淡淡地说了句,“上路吧。”他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神色无悲无喜,眼角仍留着几分尚未风干的潮湿。
经过刚刚的事情大家的心情多少受到些影响,车厢里的气氛有点压抑沉闷,三京轻轻闭着眼睛养神;沈慕雪心情沉重地望着窗外,她的眼睛已经红了很久;神音低着头轻轻摩挲着柔软光滑的毛皮,那小家伙正舒服地睡着觉;新加入的赤瞳正专心致志地读着一本二指厚的古籍,这二十几天过去了,他的心性确实变了很多,现在他没有时间用来悲伤;阿来还是那一副老样子,好像对什么东西都无所谓,只是有时候他那双大眼睛里还是现出几分落寞,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难忘的回忆。
离止空山已经越来越近了,某个时候车厢里的众人听得那两个赶车的下妖大喊一声:“前面有人!”
那是一个昏迷在地上的年轻男子,他的身上有伤口,血迹已经凝固变硬,看来他受伤倒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让三京他们大为震惊的是,这个男子竟是风逸尘!
“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皮肉伤而已。”诊治过后,神音吁了一口气说道。
过了片刻,风逸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清了出现眼前的众人之后,他喜不自禁地叫起来:“三京!沈师妹!”他的热情兴奋一闪而过,随即低下头无奈地叹息一声,“这里就是鬼渊吧,在这个地方遇到你们,看来这一次我是真的死了……”
三京有点无语,心想:这家伙天性就是这么悲观的?
沈慕雪花了好一备功夫才让风逸尘相信自己还活着,风逸尘的神色从最初的庆幸到后来的震惊最后变成淡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