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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半个时辰满文半个时辰汉书?”钱昭翻着课本挑眉问。
教汉书的韩先生是顺治三年所聘,顺天府宛平县人,有举人功名,真才实学自不消说,教授童蒙绰绰有余。他望了眼同僚,低头沉默不语。
满文师傅则答道:“回福晋,几位阿哥早课前晨读临帖,课后温习,下午则习骑射。”
钱昭将课本合拢,往桌上轻轻一拍,下首的两人都是心头一颤,只听她道:“下旬起,辰正开课,每日上午三堂各半个时辰,头一堂改为算学。下午骑射之后再加一堂文课。两位先生辛苦了,束脩将酌情添补。”她见举人欲言又止,便微笑道,“先生有何建言,但说无妨。”
韩举人拱了拱手,委婉地道:“禀福晋,在下以为,课业似太紧了些,三阿哥与四阿哥还不到十岁,恐有些吃力。”
钱昭叹息着回道:“正因为年少,才不可懈怠。不过光学四书的确乏味,先生不妨间讲诗词曲赋、山川地理。”
举人低头称是,心道在这家坐馆着实不易。
送走了两人,钱昭心中却想,还是要请一位有专长的大家来授业,方能镇得住,且小七长大以后也需名师指点。她想起儿子,便踱去东厢,小七正在奶娘的陪伴下学步。
小七见母亲来,噔噔噔地跑向她,摇晃踉跄最后却终是站稳了。
“重佑。”钱昭望着孩子仰起的小脸,牵了他拽住她袍摆的手。
小七对于自己的新名字还不熟悉,懵懂地睁大了眼,思索片刻后笑了起来,露出乳牙道:“娘,抱。”
钱昭抚了抚他头顶留的一绺细软的头发,并没有俯身抱他,而是牵着他往里间去。小七走得很慢,踏上炕前的地平后松开了她的手,胖软的十指扒着炕沿,奋力抬起一条腿,似乎想爬上去。
钱昭忍俊不禁,奶娘立刻上前抱了他上炕。小七自觉地坐到炕桌旁,将其上的一个漆匣挪到面前,钱昭在他身边坐下,与他一起将匣盖打开。匣子里是新制的识字画板,钱昭挑了几块,教他一边摆弄一边辨认。
小七学会了说“笔”、“纸”两个字,今儿也差不多了,钱昭觉得满意,吩咐奶娘带孩子午睡。小七知道母亲要离开,扑上去抓住她的衣襟,坚持道:“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