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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亚绕到玻璃箱之后,那里有一块一尺见方的液晶屏,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各种数据和代码。塞西莉亚观察着液晶屏上的一串串数字。箱中的液体仍然不够明澈,箱中人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她双手都按在玻璃面上,甚至连脸几乎都要贴了上去,要将液体中的人影看个清楚。那个人影随着液体波动而转了个身,脸向着塞西莉亚,与玻璃上所倒映的塞西莉亚的影像重叠起来。
塞西莉亚微笑了,她知道自己的微笑很好看,可是此刻水箱中的人却看不到。那人的长发在水中飘荡着,像是一大团水藻,拂到她的面前,遮住了她的脸。不知是否是错觉,塞西莉亚总觉得她在水箱中也微笑了一下。
“喜欢这个地方吗?”塞西莉亚笑着问道,回答她的只有水箱中轻微的水泡声,“我想再花上些时间,你就会喜欢这里的。”
十分钟后,塞西莉亚走出这间重重阻挡的密室,回到办公室中,看着窗外。天色依然是灰黄色,有如这个时代一般绝望。也许到了明天,地球就会毁灭,然而塞西莉亚依然会愿意豪赌一把,因为她有足够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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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起先,梦中所见都很乱,仿佛是在一条大路上往前走着,有人站在路边拉住她:“终于等到你了,我已经等了太久。”
她呆呆地望着那人,嘴里涌起一阵阵苦涩,像是苦杏仁,这是毒|药的味道……经过提纯的氰|化钾。那时,向宇将这种毒|药交给她,告诉她,这个东西可以几秒钟之内就让她死亡。
“我永远不希望你会有这个东西的那一天。”向宇对她说。
“向宇……”
她喃喃地唤着对方的名字,想要伸手触碰眼前的人,但是随后,世界又陷入一片空无边际的黑暗中去。黑潮汹涌,伴随着血红的颜色,她在其中上下拂尘挣扎着,朦胧之间,很远的地方,有一双悲悯的棕黑色眼睛在望着她。
起先,她并没有别的什么感觉,就像是浮游漂浮于天地之间,唯有极轻的知觉,后来,这种感觉慢慢加重了起来,她察觉到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每一个细胞都如从休眠被硬生生地唤醒,痛楚越发明晰,她惶惑而焦躁地在这样的世界里挣扎着,随波逐流,不知如何才能逃得出去。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无法触摸到,只有全部来自于自身的痛觉和无助感。
这里是地狱吗?一定是的。她的眼前忽然又出现了种种景象和记忆。残破的街道,被中|子|弹轰炸后的城市,建筑物都被完好保存着,却不见一点人烟,达枪冲破丧尸包围的肉墙,变异的生化怪兽沿着街角飞快蹿过去,她重重踏过肮脏的血泊,烟尘弄脏了脸颊,耳边有人在拼命呼喊,起初她还会驻足,同情地看一眼倒在街边行将死去的幸存者,后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机械地往前跑着,枪把硌得她肋骨隐隐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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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她已经初步具有生命体征,可以转移到高压氧舱中进行观察。”
塞西莉亚背着手站在玻璃水箱前,另外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者正抄录着液晶屏上的数据。水箱中黑红色的液体此时不知是沉淀,还是有效成分俱已被人影所吸收,变得澄清起来,塞西莉亚已经能看清楚她的长发,她的脸,还有她身体上的疤痕。
“她会死吗?”
“有一半的可能,但是必须这样做。”研究者抬起头,隔着水箱与塞西莉亚对视,“如果她在这里面浸泡太久,可能会出现溺水窒息等问题。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婴儿不可能总要泡在羊水里,最终还是要生出——”
“够了。”塞西莉亚抬了一下手,打断了研究者的话,“按你所说的做,继续观察。”
她转身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住,侧过脸,似是对研究者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毕竟,如果她能复活过来的话,那真是太有意思了。”
b国的基础设施向来不差,尤其是为了满足总统需要的一些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