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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很喜欢吃,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可是那两个月里面,他甚至没有带她去吃过好吃的。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在云南,她看见那些特色的小吃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
就好像他第一天看到她一样,眉眼弯弯的整张脸都是笑意,他甚至忍不住破例允许她买了一大堆他根本不喜欢吃的甜食回去。
可是现在,一整桌精致的菜肴就那样放在她的跟前。她低头认真地吃着,手上的筷子不断地来回地夹着,可是她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笑容了。
他放下了筷子,再也没有心思吃任何东西。
a市的冬天晚上冷得很,她笑着挥手直接就开着车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抽烟,冬天的夜晚,冷风刮在她的脸上。她靠在那熄火的车前低着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路灯打在她的身上,影子被拉得有些长。
那一抬一举的动作像他二十多年前从他爷爷手里演示出来的皮影戏一样,玫红色的唇膏将她丰润的唇瓣衬得有些妖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她从来都是柔软的,就连说话都是问声细语的。看着他的时候眼眸里面会藏着偷匿的小得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都是格格不入的高冷。
他看着她眯着眼睛看着那些搭讪的男人,脸上没有半分的笑意,就那样看着那个男人,最后将对方看得讪讪离开,她才找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风那么大,她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讲着电话,一只手按压着自己被吹乱飘飞的长发。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他看到她眉头轻轻地皱了皱,大概是电话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让她不赞同的话。
她又拿了一根香烟出来,低头点上看着底下就那样吸着。她没有再抬头,风吹过去,耳后的头发不断地被吹乱,她好几次抬手压住,最后干脆不管。
他在不远处看着,终于忍不住将车头灯打亮开过去。
她有些怔忪,可是半秒之后她就笑了,看着他明目张胆地抬手吸了一口烟,才缓缓地开口叫着他。
姐夫。
又是这个讨厌的称呼。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那烟雾随着她张开口一簇簇地喷洒出来,两个人之间升起了一层模糊的烟雾。
那香烟打上来,他忍不住蹙了蹙眉,抬头走了一步站到她跟前不到半臂的距离,冷冷地看着她。
听到他的话她直接就拒绝了,那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厚,让他有种想伸手去撕开的冲动。
他很讨厌她的反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可是她现在显然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了,那个男人来得很快。
她对着他笑得感激,那是曾经只对他的笑,现在却对着另外的一个笑容。
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说着他不懂的话,他站在那里,就好像只是一个路过驻足的过路者。
她上车前终于看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里面明显带着几分不在意的轻蔑。
秦总啊,你不知道吗?我家的大女婿就是他啊!
她说得那么轻巧,他却听得那么的刺耳。
他终于忍不住,转身上了车踩了油门离开。
一百八十多的时速,风不断地从那车窗的刮进来,带着风雪的温度,打在脸上跟刀刮一样。
可是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满脑子只有几天前她说下的那一句话:从今以后,你是秦昊,我是闵茜,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
她甚至还做了停顿,被加重的语气就好像她所下的决心一样。
而她真的做到了,可是他却开始有些慌乱了。
凌若风喜欢她,他知道。
他只是不知道原来她也喜欢他,尽管那是喜欢不是爱。
可是她说,在一起也挺好的。
他抬了抬头看向那镜子,想从里面在她的脸上看出半分她说假话的表现。
可是他看到的只是她无比认真的回应,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什么压了一下。
他看着前面的护栏,忍不住就将车子撞了上去。
她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还笑着嘲笑了他的车技。
他回头看着她,她也只是淡淡的笑着。
再也没有以往的紧张和欣喜了,她的喜怒哀乐如同她说的一样,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就这样退出了他的周围。
他再也不是那个能牵动她的人了。
他知道闵西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让闵茜和凌若风激怒他。
闵西什么本领都没有,利用人的本领倒是一流,他也知道自己但凡出息点儿,也不应该中她的计被她激怒,暴露闵茜。
可是面对闵茜,他必须要承认自己没什么出息,真的。
他甚至等不到第二天去确认她是否和凌若风在一起的事实,车子开到了半路他直接就拐了回去。
他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么冲动的事情,就连当初她被那些人那样对待,他也能够忍着,等着第二天的报复。
可是现在,他就连忍着到第二天才知道真相都忍不住。
他觉得自己有病,真的。
亲手将她推开的人是自己,抛弃她的人是自己,却忍受不了她将自己扔开。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放开就放开。
就好像母亲一样,说跳下去就跳下去,从来都不会考虑她还有一个刚刚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儿子。
母亲是这样,爷爷是这样,谁都在抛弃他。
他那么理直气壮地将车子开回去质问她,可是面对她寸步不让的反问,他才知道,其实最没有资格开口要求的人是自己。
那么多的话堵在心口,可是他却连一句“我爱你”都不能说出来。
家仇和爱情拉扯着,他看着她,最后却只能野蛮地告诉她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被激怒,看着他整个人都是暴戾的气息。
她没有看他,视线越过他直接看向他的身后。
我姐姐在你身后。
她永远都是这么单纯,永远都只知道自己看到听到的却不会去真正地思考。
她永远都是这样,就好像全世界都变了她也不会变。
他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上了那日思夜想的双唇。
你赢了,闵茜。
你真的赢了。
他最后还是比不过她的冷漠和决绝。
他妥协了,可是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面对过她和凌若风在一起的事实,在他看来,他们两个人始终都是要分开的,不过是早完的问题。
可是他却忘了,像他这种人,只要知道她和他一起过夜,想到她会躺在他身下绽放,他就觉得自己会疯掉。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直接就让他看到了事实。
吻落下去的时候,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睁着眼睛一双眼眸和她对视着。
他慢慢地冷静下来,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去将就。
够了吗?确认完毕了吗?
她的话没有半分的感情,却让他心口真正地松了下来。
她是他的,谁也不能碰。
他知道,这是病,就像是闵茜她说的,男人的劣根性。与其说是男人的劣根性还不如说是占有欲,他甚至没有一点儿办法去控制自己的占有欲。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她关起来,这样,她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可是他到底还没有那么变态。
他知道她很生气,甚至是失望。
她以前总是叽叽喳喳地说一大段的话,可是他总是嫌弃她吵,很多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瞪她一眼让她闭嘴。
她也很自觉地闭嘴,可是没过几分钟她又故态复萌。
久而久之他甚至习惯了她在自己的身边自问自答的模式,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应她一两句,她的心情能好上一两天。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她这么一大窜一大窜话地冒出来了,可是那都不是他想听的。
他知道,她在让他放过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哀求,只是心平气和的评述。
放过?
可是他怎么可能放过。
如果真的是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他的话,那就一辈子都被放过吧。
她终于被他激怒了,汤勺直接扔过来,他就站在那里,伴随着她声嘶力竭的话,那汤勺扔在他的脑门上。
厚度十足的金属汤勺直接就划破了皮肉,鲜血渗出来,这种皮肉的伤口才是疼的。
可是那一刻,却是他这两个多月以来最为畅快的一刻。
门外传来凌若风的声音,他低头看着她微微慌乱的脸色,忍不住伸手拦住了她要出去的去路。
你有病。
他确实是有病,甚至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松了手,在她出去之前开口说了一句话:我等你的一辈子,闵茜。
她没有回头,但是她的手抖了抖,握着门把站在那儿怔忪了一秒才猛得用力拉开门逃了出去。
他站在那里,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知道,她到底还是没有她自己所说的那么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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