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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倒数计时第三十天,钟铭一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掀开窗帘,向对面望去。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会看到他的小姑娘裹在被窝里蠕动挣扎,因为又到了要爬起来做早饭的时间了。然后,她会一点点向床的一边挪动,直到挣脱温暖的被窝,垂头丧气的走进浴室。
钟铭这个时间也会进浴室冲个澡,男人洗澡步骤少,速度快,他出来后将头发擦干后,彼端那抹倩影才会神清气爽的从浴室走出来。
他端着咖啡,坐在床旁边的软榻上,静静欣赏着这幅画,就像看大片一样。
这样的早间观影习惯,经过连日来的养成,已经很难戒掉了。
钟铭本以为不会改变。
可是这天早上,当他拉开窗帘望过去时,见到的却不是清透的玻璃窗,那玻璃窗上竟然被一层半透明的纱帘蒙住了,透着里面的动静若隐若现。
隐约间,好像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影子冲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进浴室,二十几分钟后,那袭粉红色已经不见了,变成了灰色的浴袍,但看不真切,也有可能是大浴巾围在身上。
钟铭皱着眉等着彼端,下一秒,就见那灰色的东西被缓缓掀开,扔到一边,露出一大片肉色,晃得人眼晕心跳。
可是最可恨的是,他分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画面,却是打了马赛克的,说那是□□也好,说是穿着一身肉色的衣服也可以。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视觉上的缺失,可以用想象力填补,然而缺失这么多,你让男人怎么填补?
但见那肉色的物体开始动作,好像走到了衣柜前,打开抽屉翻出了内衣裤,一件件穿上,调整。
然后又从衣柜中挑出白色的衬衫,深色的毛衣,以及黑色的牛仔裤。
——
钟铭坐在客厅里,沉着一张脸静静盯着监视器,等待时间过去。
直到画面里,对面的大门被人打开,走出来一道期盼已久的身影,手里拎着塑料袋。
钟铭放下笔记本,走向门口。
不等隋心按门铃,门板就从里面打开。
她抬手正要将早餐递进去,不妨手和手里的塑料袋却被人一起握住,就势一拉,将她扯进门里。
转瞬间,隋心已经靠上门板,塑料袋被他拿走,仗着手长随意放在边桌上,另一手撑着门板,分毫不让的将她的空间锁紧。
她抬眼望去,正撞见那双漆黑好像不太高兴的眸子,故作讶异的挑眉问:“陈先生有起床气?能不能别殃及无辜?”
话音落地,那双黑眸眯了眯,顺着她肩膀滑下去的那只大手,一直摸索到柔嫩的指尖,揉捏着。
直到碰到上面的金属物,他的动作蓦然一顿。
眼底流露过一丝诧异,在望见挂在她脸上的浅浅笑意时,抬起她的手,垂眸一看,她的中指上已经套上了那枚银白色的素圈。
此前所有不满,瞬间融化。
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贴近,僵硬的线条纷纷化作绕指柔。
“你戴上了。”
“嗯。”她轻哼一声,别开视线,抬起另一只手去顺耳边的发,露出泛红的耳垂。
可是在他低头要去侵犯的瞬间,她却又将头别开,同时伸出几根手指推开他的胸膛,笑道:“陈先生,第三十天,合同上规定只能牵手,拥抱,和亲吻面部。”
他挑了挑眉,商量的语气:“甲方愿意金钱赔付。”
“乙方已经拒绝了该条款。”
“那么,甲方愿意为乙方做家务,换取任意一个地方的一个吻。”
隋心下意识瞪了他一眼:“乙方拒绝。但乙方愿意以时间赔付作交换,延长本合同三天,或是三十六小时甲乙双方不得见面。”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一声轻叹,钟铭揪紧她的手,另一手探向后腰,将人揽进怀里,并在她的面颊上印下轻轻一个吻。
停顿两秒,抽身。
落寞的坐到桌边,翻开塑料袋里的早餐盒,将里面的热粥送进嘴里。
隋心立在门边好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落忍,好像她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可是转念又一想,连哀兵政策都用上了,她绝不能上当。
台子上的手机这时响起,钟铭放下勺子,接起电话,只讲了两句就挂断,再抬眼时,目光精准而别有用心的向她望来。
由上而下缓缓扫过每一寸领土。
——
隋心一抖,回身就要出去,同时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阵风,速度极快。
尖叫出声的刹那,刚刚打开的门板,已经被那股力道用力合上,下一秒,她已经被拦腰抱起,向不远处那个沙发跌去。
一阵颠簸,重量压下。
那炙热的吻四处索取,搜刮,巡视领地,遇到柔软的地方,就发狠的咬一下。那手指也不客气,专找被最多布料遮盖的地方下手,灵活的挑开遮挡物,一旦探入就会下狠手。
直到她终于找到空隙开口,挣扎,连指甲都用上了,划过他的手臂。
他这才渐渐松开,错开身子,目光迷醉的望着身下的人,凌乱的发梢挡住了部分视线,薄薄的唇泛着润泽的光,舌尖舔过嘴角的痕迹,笑了。
隋心的脸早已涨得通红,带着这个空隙就忙不迭从旁边滑出去,手脚忙乱的抓住领口和裤腰。
身上还在颤栗,她用尽所有力气发出声音:“时间赔付,七十二小时。”
静默几秒,他拨开额上的头,静静回望着那张气愤的脸。
半响,他勾起一抹笑,倾身抓起她的手,在那枚素圈套住的地方,落下一吻。
“好,甲方同意。”
如此痛快,反倒是隋心不敢相信了。
她小心翼翼的瞪着他,正在琢磨要不要在未来三天搬回家住。
然而这时,就见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头顶上的光,双手漫不经心的去整理身上的衣物。
“有个急事,我要离开三天,记得想我。”
——
自钟铭离开两天了,想念已开始大规模滋生。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无声无息的渗入你的每个毛细孔,来时不会跟你打招呼,直到你发现它的存在,它已经掌控了你的生活节奏。
四十八小时了,隋心早上下意识的将早饭多装出来一份,待合上盖子才想起来,对门没有人。
钟铭临走前将钥匙留给了她,她每天会过去喂“心心”并且陪它玩一会儿。
空荡荡的屋子虽然开着地暖,却显得冷冷清清。
她去卧室打扫过,将自己埋进好像比她那张还要柔软的床铺里,闻着残留的香,是男士沐浴乳的味道。
衣帽间里的西装按照颜色排列划分,基本都是深色,装在深色系的衣柜里,乍一眼望过去,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生命里,缺失了鲜亮的色彩。
冷冷的,沉沉的。
隋心没有注意到自己整日意兴阑珊,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见不到,也不像现在这样如此频繁的想起。
直到于斯容一语点穿:“心心,你太明显了。”
“什么?”隋心问。
“你今天发了十几次呆了,想他呢吧?”
她怔住:“才没有。”
“别否认了,你俩旧情复燃了吧?我又不瞎。”
隋心被噎个正着。
她仔细回忆着几年前她追去温哥华时的心境,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那时候的她是否也承受着像现在一样抓心挠肺的痛苦?
她发现,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当下。
——
第三天,钟铭依旧没有消息,他似乎真的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