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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样的叫唤,子轩只是一愣,便恢复了自然。
自从离开日本,确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了,这样带着一丝愤愤,却又包含着软绵绵少年气息的称呼。只是没想到,浅清竟然还记得,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
“进去屋里吧,你不是怕冷么?”平淡的口吻,子轩走过来,仿佛一点都没有因为穿着单薄的衣服还被冻到的样子。
恍惚间,浅清突然想起了那年冬天,他们被送去北海道训练的事。
那是一次模拟的野外求生训练,浅清的畏寒可能就是那一年留下的,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他们艰难地行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只要熬过三天,并且找到任务要求的三样东西,就算过关。但是到第二天,浅清就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不清,他和子轩是在一个小组里,他们还没有找到那三样东西,其他人考虑将浅清独自留下来,等他们找到任务品之后再回来接他,也有人考虑直接向教练组发出讯号,让浅清退出这场测试。浅清虽然烧得迷糊,但是大脑却是清醒的,他只是浑身无力说不出话,但是他还是努力地撑起身体想要跟着大家一起前进,因为一旦退出测试,那么便意味着他失去了继续训练下去的机会。
简单来说,这是一场淘汰赛,选出最棒的精英,进行单兵训练。
只有子轩一个人,抿唇在旁站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末了,他将浅清包裹丢给了同行的朋友,然后自己背起了浅清,沉默地往前行走。见他这样,其他组员便也不再说话,毕竟组长都这样做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是私下里都在担心,这么长的路就算是没有负重都很难坚持到底,更何况子轩如今背着的是一个七十五公斤的男人。
他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是第一组找到任务品并且到达终点的,一个人都没有落下,得到了教练组的赞赏。但是回到房间之后,子轩便病倒了,医生说他已经病了两天了,竟然拖着这样的身体完成了任务,简直让人不敢置信。当然医生不知道的是,子轩不止完成了任务,在他生病的那两天他背着同样发烧的浅清走了两天。
那以后的事情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但是浅清永远记得子轩将自己背起来的那个瞬间,他突然很想哭,这个一直被他视为竞争对手的男人,到底拥有怎样强大的内心,浅清在迷糊中听到他轻声说的那句‘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然后第一次尝到了自己的眼泪,咸咸的,涩涩的。
“在想什么?站在风口,不冷么?”子轩已经走到房间门口,见浅清没有跟上来,奇怪地回头看着站在原地出神的浅清。
赶紧回神,浅清立刻抬脚跟上,匆匆地进了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像冰一样冷了,微微发红,还有些急不可见的哆嗦。
“捂捂手吧。”子轩递过去一个温热的暖手袋,不是太烫,捂手正好。
默不作声地接过暖手袋,浅清只觉得手心传来的温暖让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他注视着手里的东西,发起呆来。
立在一旁的零,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对面的邱子轩,原来,他就是夜修罗,那个曾经救过他一命的人,那个告诉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男人,和他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的家伙。最让他惊讶的是他和浅清的相处关系,就像一个兄长照顾自己的弟弟,自然、随意、体贴、不做作,这样的男人,好像真的没有办法真的讨厌起来。
似乎,有一点了解浅清的感觉了。
零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换做是他,年少的时候被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全面压制,恐怕也会心生出不甘吧。而最让人怨恨的是,这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嫉妒和厌恶时,竟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仿佛他只是一个闹变扭的孩子,任由他闹腾,而他,并不在意。
被忽视的怨恨,渐渐转变成了仇视,也成了他努力变强的动力,只是为了让对方正视自己,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要的只是一个公平平等的机会,证明他并不比他差,证明自己也可以像他一样出色。但是对方,却匆匆离开,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给他,所以浅清才会,这么愤愤不平地不断找子轩麻烦,想要得到他的重视。就像一个,被父母忽视的孩子,不停地折腾出声响引起他们的注意。
“怎么,大费周章地把我找来日本,没有话要说么?”子轩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他其实对茶道没什么兴趣,他更喜欢简洁的东西,不过因为在日本呆了几年,所以对茶道也算小有研究,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喜欢这种程序复杂的东西。
说话间,他抬眼了看了看浅清,他的左手正在无意识地转动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这是他的习惯,局促的时候或是紧张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小动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