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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室内的隔音效果尤其好,顾清颜即便是竖着耳朵听也听不到客厅里的响动声,但如果是要关门,怎么说都能听到一些响动,只是她屏住呼吸了很久都不曾听见关门声,裴少辰也像往常冷战一样,默默地不出声,将他的沉稳的脾气发挥到了极致。
空气里静得让她后半夜完全没有了睡意,她知道以他的脾气,他不会走,她刚才进卧室时才看到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多,这个时候赶他走,心里有些觉得自己也未免太绝情了,所以在明知道他没有离开她也没再出去下逐客令,她总不能把自己弄成一个泼妇,昨天晚上的表现已经让她失去了气质,吵闹对峙既然不想狼狈就该保持该有的气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她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时间表,穿戴整齐才从卧室里出来,见客厅的沙发上收拾得整整齐齐,人却没了踪影,门口玄关处放置的换鞋柜前一双男式的拖鞋留在了那里。
顾清颜心里觉得闷闷的,低头看见茶几上摆放着一只保鲜盒,盒子的一角还压着一张便条,她伸手取了出来,上面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看就是出自裴少辰之手,笔锋飘逸大气颇有大家风范。
煮好的荷包蛋,趁热吃!----裴少辰留!
保鲜盒还带着余温,靠近了还觉得有些烫手,顾清颜蹙紧了眉头,有什么还有比明明你正在生气对方却一副坦然淡定自若,你急得要跳脚,他却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还要气人的?顾清颜伸手将那张纸条捏成了一团往垃圾桶里一扔,连那用微波炉打好的荷包蛋都没吃,取了包直接走人。
她做不到裴少辰那样的淡定气闲!在她修炼到那种程度之前,她会被自己的内火给活活烧死!
“我发现你盘子里的牛排似乎跟你有仇?顾科长!”对面坐着的人好笑地挑起了剑眉,双手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手,一副看戏的模样。
顾清颜手里的刀叉一顿,视线在不远处那个目光始终不离对面男人身上的女子扫了过去,接受到对方杏眼圆瞪一副恨不得要将顾清颜瞪扁火烤成盘中牛排任她手里刀叉切割蹂/躏再恶狠狠地吞食入腹,顾清颜觉得心神惧疲,昨晚上跟裴少辰的心里较量弄得她现在都还神情恍惚,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宫言拉来当了挡箭牌,她觉得这两天运气特别背,大概是走在大街上,人家都能看到她天灵聚集了黑气,整个人都快乌烟瘴气了。
顾清颜把手里的叉子往盘子了一放,收回目光朝宫言看了一眼,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牛排跟我没仇,我上辈子应该跟你有仇!”说完,拿起刀叉往牛排上一叉,动作利索带着点狠劲,顾清颜用眼睛一瞟,果然见到那个将她试想成假象情敌的女子目光愣了愣,呆了呆,顾清颜眯了眯眼睛,明明就是个娇小姐有点娇贵的小姐脾气的大家闺秀,看样子还是乖巧玲珑的类型非要瞪着一双大眼睛像扫描仪器似地恨不得将顾清颜给来个全身解剖,顾清颜真想走过去友好地对她说一句,妹子,姐真不是你的情敌!
宫言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素有良好教养的他没有再做出之外的其他举动,而是满脸带笑地低声说道:“还真看不出来,顾科长有风趣的言语功底!”
顾清颜切下一小块的牛排放进自己的嘴里,贝齿一咬,将宫言想象成嘴里的牛排,死命地咬。
撇开自己被拖来当挡箭牌这个让她恨不得将宫言切碎了又拍扁的事实,顾清颜觉得今天吃牛排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刀切牛排,也有另类的宣泄的诠释,把心里的郁结之气发泄在手里的那把刀上,我切,我切--
“最近怎么不见你?”顾清颜直接无视那个明着暗着都在朝这边扫视得像防贼似的女子,她好像有一周没在单位里见到宫言了。
宫言往椅子上一趟,整个人也比刚才懒散了些,不过却始终维持着他那绅士而高贵的风度。
“前几天陪省里的那几个调研组的人吃饭,喝多了!胃出血!”
顾清颜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该让单位的领导给你颁发一个舍己为公的奖励?”
宫言嘴角一抖,认真地看了看顾清颜,“顾科长,是不是你升职那天我没送礼,所以你对我有了那么点的小成见?”
这下该轮到顾清颜抽嘴角了,她轻咳了两声,大眼一瞪,谁稀罕你送礼?你的礼物我敢收吗?用单位的人的话来说,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吃下去的早晚也会有一天给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说到胃出血,让我想起了少辰有一次就是醉得一塌糊涂的胃出血了!”宫言貌似在深思,但眼梢却看向了顾清颜,顾清颜继续切着牛排,头也不抬,但手却顿了一下,宫言看到她顿手的动作,唇角一勾,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好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吧,很遗憾也就那么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他那么失态过了,真是遗憾啊!”
顾清颜有种想要将手里的刀叉往宫言的脸上叉去的冲/动,好死不死地在她面前提到那个该死的男人。
“吃好了,今天是公费还是私费?”顾清颜把刀叉一放,打断了宫言的话,宫言挑眉,眼睛眨了眨,“公费!”
“那你待会写报销单,记得要发票!”顾清颜也不多言,拿起餐桌上的纸笔在便条上飞快地写下一长串的字,宫言没看清写的是什么,就见顾清颜站起身来快步地朝餐厅门口走去,宫言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地摸了摸鼻子,拿起电话低低叹息一声,“我就说了,女人还是职位不要太高的好,越来越强势,你总有会驾驭不住的时候!”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回应。
哪知宫言却提前掐断了电话,原因是他看见离席的顾清颜款步走向餐厅大门口的同时,在一张餐桌前停顿了一下,宫言眉头一挑。
当天下午,城建管理科的宫科长还没在办公室待上半个小时候就再次胃病犯了逃之夭夭。
刘蓉蓉从那边过来的时候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抑制不住地一阵大惊小怪地说道:“啊啊啊,顾清颜,你不知道,原来宫科长也有老鼠见了猫似的夹着尾巴潜逃的时候啊,平日里见他中规中矩严谨刻板,没想到一碰上那个女人就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逃之夭夭,话说那个女娃娃长得好精致啊,就像个瓷娃娃似的!真漂亮!”
顾清颜埋首在文件夹中,听见刘蓉蓉的话,中午的阴霾情绪也一扫而光,这就是无良利用别人的后果!
“顾清颜,顾科长,你知道吗?就城建办公室里的临时主任秦云离职了,听别人说是另寻了高枝,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顾清颜手里的笔停了下来,想起了那日她搬办公室时无意间跟秦云相对的一个眼神,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捉摸不透的深奥,顾清颜手里的签字在纸上留下一点,便听见刘蓉蓉低声说道:“裴氏,你老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