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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不得海鲜,还有,这食物是凉性的,别吃这个!”陆浅行用叉子将顾清颜盘子里的一些食物给一一挑了出来,用他专业的眼光告诉顾清颜在身体尚未康复的阶段,有些东西最好别吃。
餐桌上摆放着若干只盘子,摆在顾清颜面前的食物都是陆浅行精心挑选留下来的,顾清颜看着他熟练地用叉子挑出一道道的美食,又用盘子一一装好,还按质按量地搭配好,这样的场景让顾清颜神情有些恍惚,印象中曾经的她就像这么的一个瓷娃娃,陆浅行是医生,而且有洁癖,对她的吃穿住行也颇为挑剔,那些东西该吃那些东西不该吃,反正是他认为不好的都会直接给她剔除掉,她以前也很乖,陆浅行让她吃什么她都不会反对,所以在陆浅行的心里,她就是很听话的瓷娃娃。
“可以了!”顾清颜拿起刀叉开始吃了起来,明明看似美味的东西吃在嘴里却形同嚼蜡,面前摆放着的是经过他精心挑选出来的食物,但顾清颜却怎么都提不起食欲来,也许是刚才回想到了有关那个孩子的记忆,在她心里激起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叮--”握在手心的叉子放了下来,顾清颜抬首,看着坐在对面只是坐着看她却没有吃的陆浅行,“浅行,你在怪我吗?”
这是顾清颜一直都不敢当面向陆浅行求证的事情,因为金露露肚子里的孩子。
陆浅行手里端着一只水杯,听着顾清颜的话,唇角抿了抿,目光变得悠远,“那些事,与你无关!”说完他抿了一口水,正色地看着顾清颜,“除了你,我没爱过任何人!”他的话信誓旦旦,不带一丝犹豫,若是以前的顾清颜肯定会感动地一塌糊涂,但此时听着他毫不犹豫地说辞,她突然觉得有些让她难以接受。
如果一个女人那么爱一个男人,可以为他孕育孩子,甚至可以卑微到跪在情敌面前求她成全,但她所爱的这个男人却对她没有丝毫的眷恋,哪怕是事过境迁,她本以为飞蛾扑火轰轰烈烈地付出却在这个男人眼里变得微不足道,一个人的爱,追逐得如此辛苦,这还是爱吗?
顾清颜想起了那个在自己婚礼上下跪拽着她婚纱的金露露,她该有多爱面前的这个男人才可以不顾一切地孤注一掷。
但是这个男人,又是多么的不值得她的付出啊!
顾清颜突然想到了自己,若是,若是裴少辰也在别人面前如此轻描淡写地提到自己的微不足道,那同为女人的她又该是有怎样的心情?
只是,她又在不适时宜地时候想到了他!
“我上个洗手间!”顾清颜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洗手间的位置走去,心里却为一个男人的薄情一个女人的痴情而感到一丝悲凉。
顾清颜走进洗手间,洗手间的位置偏里面,越往里面空间便越窄,而顾清颜也并不是想上洗手间,只是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拧开水龙头,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脸色不太正常的自己,这段时间工作太忙,她确实忘记了复查身体的事情,而她的作息一直没有调整过来,怀孕那段时间失眠状况严重,再加上***突然去世,她的精神力一下子就跨了,怕被家人瞧出端倪,她没答应母亲要在家调养一段时间的要求,而是在过了奶奶头七之后便回了g市,她一个人吃法简单,也没那么留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经经陆浅行提醒,她才想起,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洗手台的水龙头拧开,水哗啦哗啦地响着,等她抬首时,正要看镜子,便听见有声音从身后的那紧闭着的门的厕所里传了出来,似乎是,哭声!
那般压抑而恐惧的哭声低低地从其中的一间厕所里传了出来,在此时寂静的洗手间里,让顾清颜忍不住地一阵毛骨悚然,惊吓之后才想起此时正是中午,远不及午夜听见哭声的渗人,顾清颜屏住呼吸,目光在四个并排着的洗手间慢慢地看了一眼,最后锁定在了第二个洗手间的门上。
哭声是从这个地方传出来的。
里面的人似乎已经敏锐地觉察到了有人的靠近,那哭声瞬间戛然而止,只让细心的顾清颜感觉到空气里还余留下阵阵轻微的抽噎声。
“小姐,需要帮忙吗?”顾清颜伸手轻轻推了推,但却并没有推开门,隔着一层门板,她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的动静,良久都没有听到一丝回应,顾清颜想了想,这毕竟是别人的**,而她也只是出于好心地问一下,如果自己躲在厕所里,外面的人如何敲门或是软言诱哄,自己也不会开门的,倒是她唐突地打扰到了对方。
顾清颜退了几步,,她穿着高跟鞋,走路的时候却放缓了脚步,怕这清脆的鞋跟声会打扰到对方,就在顾清颜已经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两个身高不低的大男人直接走进了洗手间,从顾清颜身边擦肩而过,顾清颜吓了一跳,见对方如此坦然自若,惊慌中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急忙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标识,是女性洗手间!
紧接着一阵脚踹门板的声音轰然响起,怦怦的连着两声,第二声还伴着女子痛苦的尖叫声,顾清颜站在门口都听到了里面有挣扎有哭声传来,顾清颜想也没想,直接冲了进去。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吃得物凉桌。“你们在干什么?”顾清颜冲进去,对着两个正拽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洗手间里拖拽出来的男人大吼一声,那两个大男人,一人拽着一只胳膊,那女子拼命挣扎,顾清颜这才看清了那女子在这样的天气里居然只穿了一件夏季的睡裙,还裸/着一双脚,不知道是伤在了哪里,脚背上还有血渍。
“你们放开她!”顾清颜的突然出现,让两个男人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都用一双带着狠厉的目光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出风头的女人,一人眼睛一眯,警告,“别多管闲事!”
顾清颜在喊出这一声时心里不害怕是假的,以前被人欺负的时候,身边有的是人给她撑腰,那些街头小混混不是被哥哥打得落花流水就是被陆浅行修理得哭爹喊娘,久而久之也没人敢欺负她,但现在这种情况,她身边没人,就凭着刚才那股凛然正气,底气不足的她忍不住地捏紧了手里的包,但却强撑着不能表现出一丝胆怯来。
“你们要是不放开她,我就叫人了!”顾清颜一脸正色,心里却在想着该如何帮助对方脱困,这洗手间有些偏,此时外面吃饭的人太多,加上还有音乐在响着,她即便是叫了也未必会有人听见,但这位置虽然偏,总该会有人来上厕所的,顾清颜目光瞟向了那扇立在洗手台上拐角处的大镜子,从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洗手间门口的情况,但让她失望而惊恐的是,门口有人在守着。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就连洗手间的门口也被人团团围住了,有人想进来上厕所都被他们挡了回去,以洗手间正在维修为名没让人进来。
被钳制住的女子也停止了挣扎,抬起那张乱发遮面的脸来看着对面站着的顾清颜,颤抖的唇瞬间凝住。
顾清颜在面对那两个大汉时心口怦怦直跳,她想通过手机联系在外面的陆浅行,可是她的手机被装进了包里,而就这距离,可能还不等她取出手机,对面的人就能冲过来一拳将她打晕过去,但是不管了,总该要试一试。
顾清颜心里一横,急退两步,手奇快地拉向手包的拉链,她手脚配合得极好,她想好了以这种速度退出去出其不意地冲到门口大叫一声,她就不信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然而就在她退出去的时候,背后撞上了一堵肉墙,她惊恐地抬头,从前面的镜子里看到了堵在自己身后的一个男人,跟里面守在外面的几人有些不同,这个男人一身休闲打扮,顾清颜退出去时正被他早有准备地直接挡了下来,顾清颜惊慌失措的时候看到了对方那双阴霾又狠辣的目光。
这个男人并不高,因为穿着五厘米高跟鞋的顾清颜能跟他平肩,顾清颜在惊醒之后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撞向对方的肩头往外跑,这个时候要是停下来,她就真的跑不出去了,对方似乎也没料到她在这个时候还会想着要冲出去,怪只怪她力道不够,撞过去的力道对一个一米七五的男人来说简直是力量甚微,他伸出一只胳膊拽着顾清颜的手往后狠狠一拖,顾清颜疼得大叫一声,手里已经掏出来的手机被撞得砰的一声摔了出去,一只手紧卡住她的腰将她往后一带。
“还是个漂亮的小辣椒!”紧箍住她脖子的男人轻笑一声,手腕箍得更紧了些,顾清颜感觉到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挤压着快出不了气了,喉咙被卡住,难受得她险些要晕过去。
男人将顾清颜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走到那被钳制住的女子面前,伸手拧着她的下颚猛的往上一抬,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邪肆的笑意,“还有力气跑?”
说完,一个耳光狠狠地煽了过去,阴狠地低喝一声,“践人!”
顾清颜惊呆了,她看着那个女子被他连煽了好几个耳光,唇角都溢出了血,最后一耳光将她打倒在地,那么凶残,那么暴/力,看得顾清颜一阵心惊,看着那被施/暴的女子被拽住的头发,用力地往上一提,那张惨白带血的小脸豁然呈现在顾清颜的面前。
脸已经肿了起来,掌掴后脸是一阵血红色,鼻血直流,口里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被揪住了长发使劲地从地上拖拽而起,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顾清颜。
金露露!
不,她怎么会是金露露?
顾清颜心里震惊,在看清那个虽然脸已经肿的快认不出容貌的女子是金露露时,用力地挣扎忍不住地大叫出声,“救命!”
“你给我闭嘴!”呵斥顾清颜的不是别人,而是被人拽着头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金露露,她浑身无力,头还被那个男人拽着头发悬在了半空,大半个身子悬吊着,她没去看对她施/暴的男人,在面对这个男人施/暴的时候是一声不吭地承受着,但在看着顾清颜的时候,两只眼睛聚集而起的火苗却越来越旺,她可以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哭,却绝不会当着践踏了自己尊严的人面前流泪。
顾清颜震惊之余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女子,自那日婚礼时见过她之后就没再遇见她,第一眼见到她时她就是大腹便便,所以现在看到如此瘦弱的她,顾清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会被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这么欺负着,也没有忽视掉金露露看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怨恨。13acv。
这让顾清颜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好心地想设法施救,却被她用多管闲事的目光给震慑了回去,看着她嘴角不停往下滴着的鲜血,顾清颜眉头紧蹙,暗吸一口气,移开目光看向了那个正拽着金露露长发的男人。
男人半蹲着身子,一手拽着金露露的头发,一手顺着她的颈脖慢慢地摸着,最后掐住了她的脖子,声音里带着一丝狠辣,“韩露,你tm现在翅膀硬了,以为我好糊弄是不是?”
金露露嗤笑一声,鼻血留在嘴边被她伸出舌头一舔,仰面看着逼着自己跟他对视的男人,“你有本事就关我一辈子!”
男人不怒反笑,伸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拍了拍,“长志气了,但是就是不知道你那个软弱的妈会不会跟你一样有本事?”
金露露咬紧了唇瓣,脸已经红肿不堪,肿胀的肌肤开始颤抖起来,悬在半空的手突然伸手抓住揪着自己长发的手,手指甲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背,已经奄奄一息的她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让男人没有丝毫的防备,脸来不及躲避就被那只扬起的手狠狠地抓过去,男人的左脸瞬间被长指甲扣得鲜血淋漓,她的声音也变得尖利,“严西乔,你敢动她试试,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妈的,臭/婊/子!”严西乔猛地一把松开了她,抬起脚就朝她身上踹了过去,金露露被他一脚踹开,在地上一阵翻滚,猛力咳嗽着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她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抬脸时,笑着瞪着正捂着脸骂骂咧咧的男人,呸了一声,吐出了被打掉的牙齿,“严西乔,你不也是婊/子生的,在我面前,你装什么清高?”
“你给我闭嘴!”严西乔大怒,左脸被她那一抓抓得血流不止,三根醒目的手指印留下三道血痕,印在脸上显得格外地狰狞,抬起脚又要踹过去。
“你住手,再打她会出人命的!”被拖在门口紧扣住双手的顾清颜大叫出声,严西乔抬在半空的腿并没有停下,对着地上的女人腰部就是狠狠一踹,金露露疼得蜷缩起了身子,瘦弱的身子不停地抖。
“顾清颜,我不稀罕你的施舍,滚,我不想看到你!”金露露微弱地声音从她嘴里透了出来,她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强撑着抬起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清颜,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来,“你害死我的孩子,你欠了我一条命,你抢走了我心爱的男人,你看到了最落魄时的我,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吗?”
满意?顾清颜突然想笑,觉得这样的场景简直滑稽到了极点,她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她比谁都清楚,却要将那莫须有的罪名押在她的身上。
“顾清颜,你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吗?你尝到了吧,你那还没有来得及成型的孩子不也是遭了报应了吗,哈哈哈哈--报应,报应啊--”金露露近似癫狂地趴在地上大笑。
顾清颜震惊地看着她,她流产的消息又怎么会被她知道,而金露露的那句话就像是醮上了盐水的利刃,在她胸口狠狠地插上了一刀,同为女人,同为有过孩子的母亲,她的言语中伤让顾清颜忍不住地心寒。
“我痛了,也不会让你好过!”金露露就像疯了似的对着顾清颜一阵大叫。
“原来你们认识?”站在一边用手绢擦拭着脸颊血迹,一边看戏的男人阴笑一声,“哟,韩露,原来你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嗯?就为这个女人?”严西乔挑眉地开始打量顾清颜,目光邪肆而狂妄。
韩露?
顾清颜两次听到这个名字从这个叫严西乔的嘴里说出口,她不叫金露露,她连名字都是假的!
韩露扬着脸,青肿不堪的脸颊已经肿的两只眼睛都快合在了一起,她抬脸时咬着唇瓣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清颜,心里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顾清颜,你到底有什么好?你除了那张狐狸精的脸,除了你的家世,你凭什么值得他爱?值得他呵护?”
“凭她现在站着,而你,是躺着!连跪的资格都没有!”洗手间门口响起了一阵凉凉的声音,陆浅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韩露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她趴在地板上,抬起的脸看着门口,看着那个男人走进来走到顾清颜的身边,目光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为自己此时的卑微再次感到心凉,上一次,她跪在她面前,求她成全,这一次,她依然站着,陆浅行说得对,而自己此时却连跪着的资格都没有。
“放手!她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你小心你的脑袋!”陆浅行盯着那个钳制住顾清颜的男人,眼神阴郁,突然出手朝着那人的脸就是一拳,伸手就把顾清颜给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突然走进来的男人让严西乔愣了愣,不过很快就醒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揶揄嘲讽的笑,伸出脚踹了韩露一脚,“喏,现在就看清楚你死活都要懒着的男人,你在他眼里,连那美女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顾清颜觉得眼前的场景太血腥,她已经强忍着自己在这个闭气的空间里待了太久,韩露那盛气凌人的质问和伤人心的嘲弄,就像一颗颗磨砺得锋利的利刃,将她原本内心还仅有的一丝内疚给戳得消失殆尽,她会觉得内疚是因为想着金露露的孩子是陆浅行的,她会内疚是因为觉得自己是间接造成金露露流产的元凶,然而此时她才知道,这一些都是她自找的,在她怜悯别人的时候,别人却在冷眼嘲笑甚至幸灾乐祸地说她那流产的孩子活该遭了报应,她的怜悯对别人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带你走!”陆浅行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清颜,拥着她要往洗手间的门口走去,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趴在地上的韩露。
“陆大少,你对你旧情人的方式实在是不可恭维!”严西乔靠在厕所门板上,拿着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皮鞋尖。
背过身去的陆浅行冷笑一声,“这话要是换着说可能更好!”陆浅行侧过回脸去看着严西乔,“你的旧情人!”
“严家父子对待继母继妹的方式也确实让人不可恭维,严大少,地上的人可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严西乔脸上露出一丝错愕的表情,他严家才刚回国,还没有参加过g市的任何交际圈活动,而且严家的大本营不在g市,有关他严家的这些消息都是封口不传,但陆浅行是怎么知道的?他之所以会来这里还不是为了要带这个女人回严家,韩露这个女人一逃就是一年,要不是从她那怯弱的母亲手里得到线索,他也不可能会找到这里。
他也是在抓到韩露之后才知道这一年韩露是跟着陆浅行,早就想会会这个男人,没想到见面的方式却是如此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