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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救她!”
卢栎话音清朗,并不尖利突兀,可话里内容着实令人震惊,房间里几乎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怔怔看向他。
站在柏夫人床前,穿着最体面的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夫人呼吸全无脉气消失,身子都凉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公子可不要开玩笑。”面前少年面如秋月眸若灿星,生着一副好相貌,怎么竟如此信口开河?
卢栎往前站了两步,带着耀眼的自信光芒,“在下不才,长这么大学的都是死人知识,不敢说精通,倒也是有些拿手绝活的。柏夫人无脉无息,在别人看是死了,在我眼里,仍有救活机会,若诸位愿意,可容我一试。”
那妈妈看卢栎眼生,不知道是谁,夫人出事,这么大动静闹出去,家里人一个没来,这少年先闯进内宅登堂入室,哪敢轻易允诺,“夫人仙去,别说是来吊唁的宾客,便是老奴都吓了一跳,但死者为大,可不是拿出来好玩的事,公子说话还是稳重些好。说起来公子如何称呼?老奴是夫人贴身伺候妈妈,姓程,说句托大的话,柏家来往的客人老奴都认识,却从未见过公子……”
这话说的和缓,实则怀疑卢栎身分份目的,卢栎并不生气,本来他上门就仓促,引人不解很正常,正欲解释,沈万沙怒气冲冲的跳了出来,“我们要救你家夫人,你推三阻四不愿意,到底是忠奴还是别有用心!”
沈万沙也知道此趟过来有些失礼,可他一见不得别人贬低卢栎,尤其出言讽刺的还是个下人,他心气高受不了;二来柏明涛是知府很有些地位,气势上不碾压过去,小栎子怕是难以动作。再者,他也看到柏夫人的确死透透的了,可小栎子竟然说能救,这不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如此神技怎么可以错过!所以他说话有些不客气。
程妈妈脸色有些不好,在自家地盘上,被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人指着鼻子骂别有用心,她不可能背这个黑锅,“两位擅闯内宅,未通姓名便胡言乱语,还想让我等服从,是不是太可笑了!我柏家事自有柏家理,我是忠是奸自有家主管教,与二位无关!”
沈万沙瞪眼睛,“不管我们是谁,有本事救人不就行了!你家夫人都死透了,我们把她救回来,柏家有了主母,你们没了照顾不周的死罪,岂不皆大欢喜?便是救不活,反正她都死了,有什么关系?你如此百般阻拦,真误了时辰致使柏夫人不能还阳,这责任你担待的起?”
程妈妈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柏家正逢危机,夫人吊死在自己房里,她们这些伺候的,尤其是她这样被夫人倚重了半辈子的奴才,最后恐怕难逃一死,她怎能不害怕?
夫人能还阳当然是好,可还阳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如若没活过来,她不但没看好活着的夫人,死了的夫人遗体也没护好,到时怕死的是不只自己,还要牵连家人了。
这样的大事,她真是心下忐忑,不敢做主。
站在她身侧长了一双俏凤眼身材火辣的丫鬟站了出来,目光不善气势刁横,“你可别吓唬我们,就没听说过死人能还阳的!该不是你们别有用心,想借此羞辱我柏家!”
沈万沙眯了眼,“柏大人刚去,柏夫人又上吊,这时间不早不晚很是新奇,你们一个两个还百般阻拦,该不会是夫人死的蹊跷,你们害怕她活吧!”
“你——”
卢栎阻了沈万沙,往前一步,对着那姓程的妈妈,“在下姓卢,单名一个栎字,这位是在下友人,沈万沙。家父与柏大人乃是至交,只是天隔路远,十多年未曾探望柏大人一次,如今有机会过来,大人却已糟不测,实在令人扼腕。一时情急,行事失了分寸,还请贵仆见谅。但在下所言皆实,稍后你可寻人验证,只是柏夫人等不得了,若再不施救,怕是没机会了。”
他们说了这些话,看着对峙很久,其实时间过去不多,前院里的主人还没过来。
程妈妈眼珠飞转,打不定主意。
卢栎便转身,“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告辞。”
沈万沙用力哼了一声也往外走,“我却要到前院同主家说上一说,连主人死活都不顾的下人,要来何用!”
俏凤眼的丫鬟还想说话,被程妈妈止住了。程妈妈咬咬牙,小跑几步拦了卢栎的路,弯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带着敬畏,“若公子懂救死奇术,请救救我家夫人!老奴从小伺候夫人,别说自己一条命,便是拿全家的命换,只要夫人能活,老奴什么都愿意!求公子施救!”
“好。”卢栎转了身,“不过我瞧着这屋子喧闹,大概马上又要来一波人,还阳需要时间,妈妈可要好生应对。我倒是不怕被打扰,可柏夫人魂魄归位之时,最忌吵闹,到时万一受到惊吓不能醒来,生机全失,便怪不得我了。”
从刚刚的动静就知道,一会儿这里必然到处都是人,救死这活他没干过,需要全神贯注,无法应对其它。
程妈妈身居内宅多年,也是个有手段的,只不过是因为背靠的主子倒了,方才才会一时失神。现在既然选了阵营做了决定,当然会硬着头皮顶下去,如今她的命已然在卢栎手里,卢栎救得活夫人,她就能活,还有大功,若救不活……
她不敢想,郑重了神色,“卢公子放心,我在这家里也是有几分薄面的,自会勉力控制现场,只是夫人这里,还请卢公子尽全力。”
“自然。”卢栎挽袖子做准备。
程妈妈目光微闪,“只是到底是我柏家事,卢公子一人操劳也不好,我留几个下人在这里伺候,以备不时之虚。”
仍然对他有戒心。
不过卢栎并不介意,微笑道,“有劳程妈妈。”
程妈妈安排好后,拉着俏凤眼的丫鬟,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走了出去,还怕门给关上了。
沈万沙看着神色肃穆观察柏夫人面色的卢栎,也撸袖子走了过去,“我来帮你!”
卢栎应了,“好,你上床去。”
沈万沙愣住,“上床?”
“对,上床。”卢栎指着床头的位置,“你坐在这里,照我的要求做。”
沈万沙虽不解,但信任卢栎,麻利的脱鞋上了床,没注意到自己现在一点也怕死人了。
洗冤录里有注,上吊的人,只要心口微温,即便从早上吊到夜里,身体凉透僵硬,仍然可救,若是晚上吊到早上就不可以,柏夫人属于前者。
做为一府主母,柏夫人的床相当大,卢栎将她的身体往下移了移,露出足够的空间让沈万沙坐在她的头顶,将她的发打散,整理成一束,递给沈万沙,“你两脚踏在柏夫人两肩,在我说开始时,用力拉拽柏夫人头发。”
沈万沙点头。
卢栎叫留守房间的两个丫鬟过来,“把夫人衣服脱了。”
丫鬟虽目露震惊,却不敢说不,程妈妈已经应了,她们就得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