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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会更平稳些,只有将你和孩子带在身边,我才能放心。”梁泊昭低声说着,扣住凝香的腰肢,将自己的下颚抵上她的发顶。
凝香见他下了决心,便也不再说什么,她倚着丈夫宽阔的肩膀,一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小腹,隔了好一会,才轻声呢喃;“相公...”
“嗯?”
“我害怕。”
“怕什么?”梁泊昭抽开她的身子,见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睛里果真浮上一抹惧意。
凝香本不愿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可不知为何,梁泊昭待她越好,她便越是怕的厉害。
“我怕...我会保不住这个孩子,更怕自己不争气,不能给相公生个孩子...”凝香声音酸涩,满是患失患得,这一句刚说完,眼圈就是微微红了起来。
梁泊昭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他知道凝香饱受丧子之痛,即便如今又得了一个孩子,也免不了会东想西想,他的声音温和,哄着怀里的妻子;“得失心不必太重,若这个孩子真保不住,也只能说咱们夫妻命中无子,既然是命定的事,也不必强求。”
凝香鼻尖一酸,心知这话不过是梁泊昭安慰自己罢了,她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梁泊昭握着她的小手,缓缓道;“香儿,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走到今天,是用千千万万条人命换来的,白骨累累,满足的只是我一个人的野心。即便命中无子,我也认了。”
凝香身子一颤,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丈夫,良久说不出话来。
梁泊昭看着她这副样子,便是微微笑了,他抚了抚妻子清丽如画的容颜,低声说了下去;“再说,我难道不是一直将你看成孩子吗?”
凝香听到这里,说不出的心酸与难过,她将身子伏在梁泊昭的膝上,乌黑的长发尽数披在身后,她枕着梁泊昭的胳膊,眼角凝结了一颗水珠,只觉得心头疼的厉害,隔了良久,才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相公,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梁泊昭抚着她的发丝,手势间是轻柔的怜惜,听着媳妇这样开口,唇角的笑意便是深了一层,只道;“你是我的女人,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凝香攥紧了丈夫的大手,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滚在了面颊上,她的声音轻柔,却水一般的润着人心;“相公,老天爷一定会给我咱们一个孩子的。”
梁泊昭点了点头,只淡淡“嗯”了一声,抱起了妻子的身子,俯身在凝香的唇瓣上印上一吻。
五月,在梁泊昭领兵奔赴北疆前夕,朝廷收得大赫使者送来的传书,其中只道北疆与大赫国土相近,又是寸草不生,与大齐中原无法相比,不妨拱手相让,大赫只要得到北疆,自然会与大齐兄弟相称,永不再犯。
使者更是坦言,只道大齐地域辽阔,又何至于为了一个北疆死伤那样多勇士,大赫愿以骏马千匹为礼,从大齐手中换得北疆,使者言谈傲慢,极具无礼。所仗的,也不过是大齐新皇登基,加上之前梁泊昭攻灭神鹰,令朝廷元气大伤,是以才敢如此嚣张。
听得大赫使臣的话,太后与两位丞相俱是有些动摇,生出和谈之心,如大赫使臣所说,北疆实属不拔之地,为了这一块荒漠牺牲诸多将士,委实不值。唯有梁泊昭当堂回绝,寸土不让,以一句;“大齐国土虽然辽阔,却没有一寸多余。回去告诉赫连灼,我大齐愿以黄金千斤,换得幽云六州。”而令使臣无话可说。
而在上书皇上的折子中,梁泊昭更是言道,北疆乃是大齐抵抗胡人的屏障,若北疆失守,胡人南侵便是有了绝佳的机会,这一仗,大齐势在必行。
太后犹豫三日,终是让皇帝下诏,命梁泊昭统帅三军,即刻奔赴北疆。
梁泊昭驻扎北疆多年,每逢将胡人打退,未过多久,待这些骁勇的游牧民族稍稍恢复元气,必会卷土重来,直让边境将士与居民多年来不得安生。
而在这些游牧民族中尤以大赫为最,大赫定国多年,数度领兵南下,北疆诸国中,也以其国力最为雄厚,数百年前曾被大周的南陵王所亡国,可未过几年,在北境复国,复国后的大赫休养生息,百姓均已放牧为生,老实了几十年,又再次将目光放在了中原大地。
想起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梁泊昭眸心浓黑如墨,透着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