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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花树灼灼,周身轻简的文安就这么踏着满地合欢花穗出了宫门。
走过树下的时候,她抬眼望了望开得正酣的合欢,笑吟吟对身边男子道:“往日多是乘辇,从未注意过这走道边上竟有合欢。我很喜欢这花,看似纤细却执着坚韧,尤其合欢这个名字,寓意真是极好。细水长流,合者相欢……清哥哥你觉得呢?”
日晖下的男子微微低着眼,睫毛尖尖泛着金色,衬得瞳色浅浅,尤其还难得的带了轻轻笑意,如此,便显得极为温柔好看。
“甚是。”
即墨清一向不爱多说话,文安晓得,于是并未怪他敷衍,反是垂眸笑开,又扯了很多事情来说。其间,即墨清或点头轻应,或但笑不语,看着亲切,但眼里眉间却似是含了满满的淡漠清疏,便是勉强掩住,却也总让人觉得靠他不近。
一路走着,敷衍着,事实上,即墨清一直在想的无非是怎么才能让文安不要接触欢颜……
谁说直觉这种东西只有女子才最准呢?
虽说接触也不一定会有什么事情,但潜意识里,即墨清还是不想她见到她。正因如此,他便是不喜陪她,也还是耐着性子伴她说话聊天,未曾离开。却不想人家的目的就是欢颜。
而以他如今的立场,真要多加阻拦,似乎也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但是人嘛,偶尔做些没有道理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人生总是这样,不能按照自己的打算发展。是以,他们将将走到侯府门前便碰见了快马行来的宋歌。
那时候即墨清心下便是一顿,他想,自己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因宋歌性子闲散,若不是紧急的事情,他不会这般匆忙。
而文安见状,温声讲了几句体己的话便自己到厅里坐着了,言语举止都是大家风度,像是极体贴、极温柔的。
想想也是,生活这种东西,它如果按照你的打算来走,来安排,或许它也会觉得很愧对人们常用以评价它的四个字——出乎意料。于是,它总难得和顺。
宋歌来寻他,不是别的事情,他捎来一个消息。一个连即墨清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消息。
尚奢叛变了。
一时间,书房里极尽安静。窗外有风稍稍,夹杂着花草枝叶相错的声音,良久,风声渐缓,门内却突兀地碎了个瓷杯。
在这之后,外边又是一阵浅浅风声。那响动极轻,如同微雪落在湖面上,如同柳絮飘落沙堆里,只是这微雪柳絮落了半晌,又携花草飒飒离去。
门内,即墨清负手不语,一双眼却直直望向紧闭的门窗,眸色悠长深远。而宋歌虽状似轻松,一双眉却是皱着,显得很沉。
却说厅中的文安独自坐了许久,其间饮了三盏茶,吃了半盘糕点,又四处望了望这厅中摆设,面上倒没有什么不耐的。等着服侍的侍女站在不远处,还收到了来自公主一抹亲切的笑意,于是难免受宠若惊。
文安站起身来掸掸衣裙,侧头望向门边怯怯的侍女:“喝了这么多茶水,倒是有些腹胀,却不晓得府中雪隐是在何处?”
那侍女将头垂得极低,本想带着文安去的,却遭到拒绝,于是只得恭恭敬敬指了方向留在原地。她能被派来侍奉公主,自然是个机灵的人。这些贵人啊,最善的便是拐弯,借着些名义做别的事情,此时说是腹胀,但真要讲起来,却不知道真要去哪里呢。
问清了府中大概地形,文安便出了门,绕了几个弯之后,不经意般便朝着欢颜住处而去。那不过个借口,她当然不是真要解决五谷轮回之事。她来这里的目的便是那个女子。
不过刚刚那小院,文安便听得女子欢朗的声音,虽听不出她在说什么,情绪却是难得听错的。文安皱眉,清哥哥不是……难道他在这儿?
不自觉放轻脚步走近些,此时的文安却又听见另一个声音,那是个清朗的男声,语速慢慢,带些痞气。那不是即墨清的声音。听着,文安松一口气,但很快那口气又提了上来。倒不是别的缘故,只是她一想到这个女子一面借着些名义光明正大住在侯府,一面又与别的男子纠纠缠缠,就很不开心。
轻咳一声行至小院门口,文安神色清浅,望着院中因她的到来而显得有些怔怔的女子,掩唇轻笑:“自酒楼一别,真是许久不见了,若我没有记错,你该是叫做欢颜?却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日我性子一来讨了你句便宜,承了你一声小师娘。”
欢颜一顿,手指一个颤抖,吸饱了墨的笔就这样落下去,纸上晕开一片墨色。顺着墨色看去,那纸上画着的大概是一个人,看那衣袂翩然,身姿英挺,想来该是位公子。只是墨团濡湿那人的脸,倒是看不出其它来。
楚翊眼见欢颜这副呆怔摸样,满眼的恨铁不成钢。她的画工并不精湛,这幅画是她难得画出来算好的一副,许是因为画中人是心中人,里边承载了满满的情谊才能做成。方才他不过拿它开开玩笑都被她甩了一身墨点子,可如今这沾墨的笔砸在画上,她却又不管了。
文安走过来低一低头便弯了眉眼:“看这线条虽说有些磕磕绊绊,落笔与收笔却是好的,干净不拖沓,便是因这滴落的墨团而有些小小瑕疵,却也不难看出画中人的意韵神味来。也是,作画重在写心写情,感情投足了,自然是可以掩饰掉些技法和功底上的不足。”
拾好掉落的笔,欢颜望着毛躁的笔头有些心疼。鼠须一向难得,尤其这支笔是他送的,价值与意义兼之,便显得更加难得。这笔,她向来十分爱惜,清水洗净后还得拿蛋清来润一润养一养,养完之后再洗净。却不想今次却摔了它。
楚翊见着,于是站起身来,刚想讲话,却不防文安先笑着开了口。
“啊,对了,欢颜还不晓得我是谁吧?”文安挑挑眉,见欢颜不语却也不恼,“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我出现得突然,所以觉得我说话很奇怪吗?其实……我不过是想与你交个朋友罢了。我家里管得严,没什么可以讲话的人。唔,至于名字么,你只管唤我阿文便可。”
听到这句话,不止欢颜,连楚翊都愣了一愣,
恰时,小奶猫睡饱了,懒懒从房间里走出来,到了门外打个呵欠舒展了下身子就向着踱过来。欢颜给它取名叫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