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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灭明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老农夫的意思,他问道:“难道那剩下的三个卸岭力士里面还有一个老头?可是,他未免有些太老了罢?”
的确,这样的年纪还能够跋山涉水、踏入深山老林里面掘墓盗坟,着实有些让人不可思议。
老农夫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在不久之前这个人还没有这么老。他不仅不老,而且还正值壮年。”
这一句话顿时把白灭明惊在了原地,他不可思议地张开了嘴巴、瞪圆了眼睛,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白灭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视线又聚集在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可是无论怎么看,那都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人。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农夫亦觉得不可思议,这生老病死乃是天定之事,没有人可以违背,也没有人可以逃遁。就像轮回一般,旋转不息、岁岁不止。
天道是冰冷的,是无情的,它同时间一起,任你有盖世武功,或是有倾国容颜,都不能避免被那巨大的车轮碾压。
“这个地方很古怪。”老农夫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在之前已经设想过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但是却没有料到自己会遇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难道前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吸干人的寿元,让人在瞬间变老么?
这一刻,他有些犹豫起来。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几个人能不能应付的了。可是转瞬之间,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白灭明的寿命。
难道是因为少年人将来的寿命足够长,所以上天才在他卜测的时候给出暗示,让他等白灭明?这样一来,即便有吸取人寿元的怪物存在,因为有了白灭明,所以他们才会化险为夷?
老农夫正在琢磨间,白灭明却已经朝前走去。他年纪还小,想得没有那么多,也没那么复杂。这突然出现的老死的卸岭力士,反而勾起了少年人的好奇心。
“木桥!”待到看清楚了那桥的模样,白灭明才回过头来:“老先生,这是一座木桥。”
老农夫站了起来,他轻声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听天由命地往前罢。他痴迷卜测观相之术这么多年,自然是信命的。
既然命理已经指引他来了,那总要看一看这命理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金桥、银桥、玉桥、石桥、木桥……这其实是有一个说法的。”老农夫道。
“是什么?”
“这应该有六座,除却我们之前看到的五桥之外,应该还有一座竹桥。这其实是和道家轮回有些关系,道家之中以五道道六桥来阐述轮回。”老农夫道。
“轮回我知道!就是人死后并不会消失,而是会进入到阴曹地府里面。经过黄泉路,踏上奈何桥,横渡忘川河之后,会看到一个老奶奶叫孟婆。看完三生石,喝下孟婆汤,然后往那轮回崖下一跳,然后就再次投胎做人啦!”白灭明说道。
“呵呵……”老农夫笑了出来,从这孩子的嘴里讲出的轮回,竟然有一丝轻快的味道,完全没有那种悲死赴往生的沉重感。
“轮回这东西太深玄了一些,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不过你所说的,恐怕是普通人广泛认识的轮回了。轮回之说,本是起于佛家,只不过佛家中是六道,而道家的轮回发展之后,却变成了五道。”老农夫道。
“那是少了哪一道?”白灭明好奇问道。
“佛家六道指的是:天道、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然而道家的五道,却是缺失了修罗这一道。”
“修罗道?什么是修罗道?”
“修罗一词,缘于印度古战神之一阿修罗。那阿修罗虽是神,却被称为恶神。天地间有善亦有恶,所以轮回之时便根据那人生前的善恶,而分别将其投入了不同的善恶之道中。
天道、人道均是善道,而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却是恶道。至于那阿修罗道,却是介于善道和恶道之间。其实从根本上来说,那修罗道本是善道,进入修罗道中的人大多都拥有着莫大的神通,可是他们却不一定为善。
可是道家人的观念之中,却是只有正邪。要么成为至纯至圣的存在,修入昆仑成仙道。要么成为污浊黑暗之鬼,坠入地狱致沉沦。所以,道家才没有这亦正亦邪的修罗道。”
说话间,三人一狗已经走完了那木桥。木桥之上没有雕刻,这一点倒是和之前的四座桥不太相同。不过木桥的尽头,却仍然有一盏长明灯。
不过,这一盏长明灯却不是木头材质,而是铜器。不过这铜器却和之前在赑屃古墓中见到的青铜有些不同,看起来虽然也极为古老,但感觉上还是差了一点岁月的厚重。
这长明灯没有被雕刻成什么特别的造型,就是一根细长的铜杆上面放着一个灯碗。灯碗之内的灯芯,依然是熄灭着的。
“老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道家一共有六座桥,按理说应该是一座桥对应一个道才对啊,可是只有五道,那怎么办呢?”白灭明问道。
“不不不,这六桥却并不是一一对应那五道的,这桥是转为人类的轮回转世而用。虽有六桥,却只对应了三道。那金桥、银桥,对应的是天道。而后的玉桥、石桥、木桥,则对应了人道。最后还有一座竹桥,却是对应的畜生道。
道家虽有五道,但是对于世间的凡人来说,却只有进入天道、人道和畜生道的可能。因为一个人即便再穷凶极恶,那恶也不足以让他们进入饿鬼道和地狱道。
普通人的能力终归是有限的,即便是一国之君手握万千人的生死,却也不可能造下可入那两恶道的罪孽。”
“噢。原来是这样子。”白灭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老农看着不远处的石阶道:“还有最后一座桥了,过了那座桥,可能我们便接近了这墓主的墓室,下去看看罢。”
这最后的一道石阶却是有点长,可能是因为已经在很深的地底,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更加冷。刚刚走下石阶,却看到了光亮。
老农夫和白灭明的身体都是一震。
“长明灯!”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幽幽燃着一线火光,火焰是深蓝的颜色,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这盏长明灯居然亮着。”白灭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跟着老农夫慢慢地走了过去。上一次的阴影重又爬上了他的心头,以至于脚下的步子都有些微微打晃。
长明灯后是一座竹桥,竹桥前立着一根幽绿色的竹竿,那竹竿似乎都已经在此处生根发芽,在竹节末梢的地方分出新枝,新枝上长有嫩绿色的竹叶。
在其中一根新枝上挂着一条细绳,细绳下面便吊着那盏简陋的长明灯。
“这长明灯快熄灭了。”老农夫突然说道,他指着那长明灯,“这灯芯几乎已经燃尽,灯油也没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