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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白河愁、顾惟尘等其他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顾绝尘”已经被撞翻在地。
也便是在此时，白河愁才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胡生！”白河愁叫了一声，他仓皇地奔到了白胡生身侧，然后蹲了下去。不管有怎样的过去，白胡生终究还是他的亲生儿子。白河愁面露忧色，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奄奄一息的白胡生。
白胡生的半边脸都被打烂了，他说不出话来，但眼睛却是看着白河愁。白胡生丝毫没有为白河愁关切的行为所动，他的目光冰冷依旧。
这是他骨子里面的执拗和叛逆，从小便是如此。他对于父爱这种东西持天生的怀疑，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脑子里面的虫子破卵之后，这怀疑被夸张地放大了起来。
他不仅不相信自己和白河愁之间的亲情，甚至就连他和白灭明之间的父子之情，在这个男人心中都像纸一样薄。
都说血浓于水，可是他却感觉不到这血液之间流动的情感。他是一个很难让人理解的人，重情、专情，却又薄情、寡情！
但是即便这样，他的面前仍然站立着一个瘦小却坚毅如一座小山的孩子。
白灭明挡在了白胡生身前，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被激发的状态之中，双脚居然在洞穴的泥土上踩出了半寸深的印痕。少年人还没有来得及去想为什么自己突然之间就拥有了仿佛瞬移一般的速度，他只是紧紧握着拳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顾绝尘”。
不过，白灭明的目光之中并没有丝毫的敌意。他只是单纯地想保护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
费了很大力气，“顾绝尘”才站了起来，他看着白灭明：“孩子，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他……”白灭明侧着头看了一眼白胡生，嘴里却稍有迟疑，“他是我姑姑的弟弟……他，他是我娘的男人……他……”
少年人纠结了半天，却仍然没有叫出那一声“爹”。
白胡生听在耳中，眼中露出冷笑，父子之情的薄弱果然如他所想。可是白河愁却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从面前的这个孩子身上，他似乎看到了白胡生小时候的影子。
少年人的回答让“顾绝尘”微微一愣，他稍一思索，才开口道：“他是你爹？”
白灭明从未告诉过介子推，掳走他姑姑的就是他的父亲。介子推自然认得白胡生，但是却不知道白胡生居然和白灭明有这一层关系。
白灭明咬着牙，过了半天才点了点头：“是……”只是他的声音却细不可闻，仿佛这是一件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好，那我不杀他，留他性命。”“顾绝尘”淡然说了一句，旋即便转过了身。他不能再拖泥带水地和少年人讲话，因为他已没有多少的时间。
目光重新又回到了那个女人。
只是这一瞬间，他便愣住了。四目相对，一双是冰冷如风，另一个却是柔情似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顾绝尘”和白胡生的打斗上面，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地上的白海悦何时睁开了眼睛。
“这是梦么？”女人的声音冰冷依旧，只是这冷不再像冰山一般。却更象是山中幽处的叮咚冷泉，带着一丝欢愉而惊喜的味道。
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眼睛却从未离开过“顾绝尘”那张苍白的脸。她的表情，真的就仿佛是在做梦一般，迷离而绝美。
“顾绝尘……真的是你么？”她再次开口时，脚步徐徐，却已经来到了“顾绝尘”的身前。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就象是一朵绽放在雪夜的白莲花，干净而明透。
两只美丽的眼睛弯弯，就像两个是盈盈照着雪花的月牙，说不出的动人。月牙之中，还有半盏清泉，那是这个女人开心的眼泪。
微微颤抖着的纤纤素手，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抚上了“顾绝尘”的侧脸。他的脸和她的手，同样都是冰冷。
这冰冷，让人心碎。
时间仿佛定格了，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这样动人的笑容，让“顾绝尘”……不，应该是让介子推一时间呆住了。这一个刹那，仿佛穿越了千年，又回到了山林之中的那一次相遇。
这笑，这美丽，让人毫无抵抗力，让人想笑，又想哭……
许久之后，“顾绝尘”才闭起了眼睛，他不能再看，也不想再看。
他的心，在滴血。
“你没有死？”“顾绝尘”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嗯？”她的眼中露出了疑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蹙着眉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死了罢，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看到你？”
“呵呵……”他冷笑了出来，“还要在骗我么？还要用你的花言巧语来蛊惑我？”
她的眼中更加疑惑，飞快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骗你。我一直都没有骗过你。你……”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打断了她的话。“顾绝尘”猛然睁开了眼睛，双眼赤红，愤怒如火：“够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么？嗯？”
他说着，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指如铁钳，一时间让她喘不上了气来。
然而，她却以为这是阴间或者梦中的顾绝尘向自己报复。于是，她丝毫没有反抗，脸上反而还露出了微笑。
“不要！”
“住手！”
一旁的白灭明和白河愁同时喊出了声音，他们两个一快一慢，同时奔向了“顾绝尘”。
白河愁不知道白青和顾绝尘的恋情，然而白灭明却是知道的。所以少年人猜到了“顾绝尘”手中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