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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颔首:“不错,不然朕也不会遇见她。”
接秀山房里,新皇后正站在烧为灰烬的废墟旁看着宫人将这里夷为平地,昨晚秋风急躁,今天早晨倒是下了一场小雨,此刻湿漉漉一片压制了尘土,但也带来泥泞和污浊,时不时有宫人来请皇后回避,她只是淡淡地说:“你们忙你们的,我看会儿就走。”
花荣不在皇后身边,昨夜的事让她几乎吓出病来,根本不是什么风吹帷幔被蜡烛点燃,是皇后她在寝殿里祭奠傅二爷,焚香烧纸无所不做。当时有个宫女忽然闯进来,门一开风一吹,燃烧着的纸钱被掀到了帷幔上,倏地一下就烧了起来。所幸火越来越大,把那些祭祀之物烧得干干净净,若不然被人发现皇后私下祭奠,甚至是祭奠一个外臣,这事情可就糟了。
但结果皇后却对花荣说,祭祀焚火时若火苗兴旺,则说明心意心愿已经传到了彼岸,而昨夜最后竟变成一场大火,所有人都心慌意乱的时候,皇后却高兴地对花荣说:“傅清哥一定是知道我的心意了,他一定会来投胎,他也想和我相见。二夫人说什么此生此世再也别想见到他,你看,傅清哥是想见我的,他知道我的心意。”
花荣如今最担心的,倘若皇后这一胎生下个女儿,她会不会觉得是二夫人投胎,会不会对那孩子……花荣胡思乱想着,就病倒了。
接秀山房的一场大火,让园中各处增强了关防,而皇帝也总算记起母亲的寿辰,接连几日在朝廷上提到太后寿诞,要为太后庆贺并上徽号,凝春堂里华嬷嬷将这些事告诉主子,太后却是冷冷地说或:“他必然是故意膈应着我,五十大寿那会儿,提早一年就开始操办,如今就剩下两个月了,他才想起来。叫我说,必定是令妃拦着他,故意恶心我呢。”
华嬷嬷劝道:“您非要这样想,只有自己不痛快,奴婢听说令妃娘娘从咱们南巡那会儿起,就为您的寿诞做准备了,一切都井井有条,令妃娘娘是真的用了心的。”
太后轻哼:“她少为**心,我还能多活几年。”
这婆媳之间的关系,如千年寒冰化不开,华嬷嬷觉得稀奇的是,令妃娘娘竟也是个有骨性的人,其他妃嫔巴不得卑躬屈膝得到太后的好脸色,可这位却根本不在乎,她甚至不怕对太后“不敬”会给她带去麻烦。但她漂漂亮亮地做好本分的事,不论是太后还是皇帝又或是其他人,任何赞赏和诋毁都动摇不得她,有时候华嬷嬷觉得令妃娘娘是世外之人,但她分明又在红尘之中。
太后寿宴之前,已有皇族女眷、大臣夫人等陆续进宫向太后进献寿礼,凝春堂里终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太后往年都会称乏不愿多见人,今年却一反常态见了不少人。
用舒妃的话来说,太后是为了故意炫耀她的尊贵地位,甚至显摆皇帝的孝心,毕竟这一次提起办寿宴的时间有些仓促,太后一定等着急了。
红颜并不会时常在背后说太后的不是,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乐子,若是可以的话,压根儿别提起这个人才好。
这日富察家的人进宫送贺礼,大爷三爷和傅恒领着家眷同来,如茵安胎总不宜走动没见着,而傅恒途中另有事要去办,离开凝春堂后就与兄嫂分开了。
红颜正在西峰秀色查看宴席的座次是否安妥当,领着佛儿从那里走回来,迎面就遇见傅恒,佛儿很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问道:“我姨娘怎么不来了?”
傅恒对着小女孩儿都十分恭敬,解释了如茵不能来的缘故,红颜笑道:“她早就知道为什么,就是每天都要问呢,大人不必费心解释,大人这是往西峰秀色去?”
傅恒称是,说前日接秀山房一场火,园内各处要更加小心,红颜客气:“大人如今不在内宫行走,皇上却依旧习惯把一些事教给您来做,实在辛苦了。”
傅恒却道他身上还有内务府大臣的职责在,本就是自己的分内事,两人客气地说了几句便要分开,而红颜见佛儿跑开了,其他宫人都追着公主去,她才对傅恒道:“皇上南巡归来去静安庄祭奠皇后的事,多谢大人派人告诉我,不然父女之间的误会,实在是解不开的。”
傅恒躬身垂首,不敢多看红颜一眼,却是道:“那是微臣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