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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感觉张守仁起点比太祖高皇帝强的多,武艺高明,又是军户世家百户官,太祖皇帝就是一个盲流叫花子,不过太祖是二十五岁才投军,三十余岁才确立根基,大将军二十五岁不到已经与太祖在南京时的实力相仿佛了。
所差的,就是大义和名望了。
这种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是十分的复杂,一尺宽的水,有人跃的过去,有人湿了鞋,更多的人是淹死在那条小水渠里头了。
张守仁未来如何,殊难逆料,但如果将来成就帝王事业,自己这一群人做事的分寸和手法就可能是在新朝中能否立足的根基。
钟显今日所为可是比李善长厉害的多,强拟胡惟庸,从本朝“故事”来看,十足危险。
“兄长,”张德齐想了再想,终道:“大将军所为,似太祖,又不是太祖。我总觉得,大将军一直说的要走一条新路,我等今日所为,安知不是这新路的走法?”
“你说的也有理……”李鑫微叹一声,点头道:“那我二人就投赞成票吧……当年刘青田事事想退缩,最终还是不得善终,可见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躲的过去的。”
“没错,临事不断,庸人所为,我等岂能效仿?”
张德齐在济南时,曾经是那种指点江山书生意气的人,后来被李鑫举荐到苟知府幕府听用,见的多了,人也渐渐沉稳下来。
到了浮山之后,先是隐匿自己的本性,到现在,那种激昂跳脱,指点天下的书生本色,仍然是不可避免的暴露出来。
等回到亭中之后,当然也有别的执委交情好的三三两两的出去自己小范围商量,回来之后,脸上的神色当然就是笃定的多。
“能投票了吧?”
钟显第三次询问,脸上的神色也是放松下来。他当然也是顶着天大的压力,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调度的可以说是全大明最强悍的武装力量,前后动员超过十万人,耗费的银两肯定是在百万以上,这样的大手笔,干系就在眼前这十余人身上,如果是叫他一个人下决心,不论答案是哪一个,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李鑫答道:“我二人已经有决定,我们赞同。”
“我们将作处赞同,老主办说,这是大人放的权,我们觉得该行,那便行!”[
做为将作处的主办,林重贵反而不是执委,他事忙,扫盲班办了一期又一期,但他只能识得最简单的字,能看一些泰西翻译过来的著作,比如神机法等火炮和火器铸造的书籍,也学了一些算术,对他执掌将作处不无裨益。
这年头的工匠基本上就是凭手艺和经验,将作处从上到下最大的努力就是将经验固化,而不是在某个人的脑子里。
就拿火铳套管上刺刀来说,大明在万历年间也有这种想法和试验,但别处出产的火铳套管薄厚不一,每个铳管要单独磨制合适的刺刀和配件,这要是装备几十支或几百支问题还不大,若是几万支火铳,这个工程量是难以想象的。
浮山就无此问题,一切基本上是标准化出产,每支火铳发下之前都经过严格的标准,误差极少。
有这么多担子在身上,林重贵是不大可能参加这种固定召开的执委会议,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负责日常行政管理的副手将他的意思带到这里来。
“老主办说的好啊。”
林重贵可以说是这一群主办中的老人了,当年的辽民工匠中的幸运儿,吃过苦受过罪,不是遇到张守仁,现在尚不知道在哪里受罪,论起忠诚,整个浮山不敢说没有比林重贵更忠诚的,但肯定最多也就是与他持平了,连他的意思都赞同,大家的压力无形中就小了很多。
“后勤处的意思也是不必等大人的指示到再下令。”后勤部的执委呵呵一笑,向众人道:“五万三千余人的军队,还有数万民夫,每天吃粮就得近三十万斤,加上两万匹马的豆料每天是十余万斤,你们算算这个后勤压力,把人弄过来不开拔,白白耗费行粮,我们罗主办回来能把我给撕罗。”
众人听着,一时都笑将起来。
如此这般,一人一票,最后倒也不必计票了,每个处的执委态度都是一样,这一次的投票,竟是破天荒的全票通过。
“全票通过!”
钟显的嗓音也是有一点儿颤抖,他的堂兄钟荣现在负责财税局,责任重大,为了避嫌也不曾加入执委会里头来,在投票之前,钟荣当然也是给过钟显一定的警告,当然,也是和张德齐李鑫视角差不多的警告。
但钟显没有丝毫犹豫,在他看来,事情无所谓想的太多,瞻前顾后,屁事也办不成。
钟荣就是这么被他顶回去的,临走的时候,也是一脸苦笑。
其实要说钟显一点不在乎,自然也是毫无可能,只是,有些人明知当为之事便为之,有人则会考虑再三,钟显,明显是那种觉得对就去做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心底也会紧张和害怕的……